八个人吃饱喝足,连汤汁都喝得光光了,每人给了八文钱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谢悠然接了铜板,笑得眼睛迷成了一条缝:“人慢走,好吃再来哈。”
三丫看着她手里的六十四个铜板,兴奋地道:“姐,开张大吉。”
“嗯。”谢悠然笑着点头:“我们继续加油。”
“加油?”二丫愣了一下,“还要加点辣椒油吗?”
谢悠然也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里大概是没有加油这个词的。
于是笑了笑,道:“就是努力的意思。”
“哦。”二丫释然,重重点头,“嗯,继续努力。”
局面一旦打开,后面的生意便很快火爆起来。
远远地,混在人群里的韩墨辞看着姐妹俩小小的摊档前排起了长队,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唇角微微一抿,少年转身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谢悠然刚好抬头擦汗,余光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不由得愣了一下,刚才是她眼花了吗?她居然看到了韩墨辞?
正在愣神,二丫叫她:“姐,那位人要结账。”
“嗯?”她很快晃过神来,专心忙于手头的活儿。
忙活了一个上午,送走了最后一个人,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歇会儿。
看着锅里剩下的不到两碗的卤煮,还有一小坨面疙瘩,她舒心地笑了起来。
从开张后,人就一直络绎不绝。
桌子只有一张能用,没位置坐的人就站在一旁排队。
有的人等不及,就干脆端着碗面条站着吃。
她和二丫忙得脚不沾地,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旁边卖包子的老板看着她们生意这么火爆,心里嫉妒得不行。
可毕竟吃了人家一碗免费的卤煮面,也不好表露出什么,只能羡慕地看着。
等到她们终于坐下来歇息,便好奇地凑了过来,问:“这一上午卖了不少钱吧?”
谢悠然淡淡道:“还行。”
老板看着她鼓鼓囊囊的钱袋,问:“你们明儿还来吗?”
谢悠然道:“应该来不了,这做卤煮太费时间费功夫了。”
包子摊老板一听,下意识松了口气。
毕竟这一上午,大家都吃她们家的卤煮面去了,都没几个人来买他家的包子,白白流失了不少人。
可先前吃了人家的卤煮面,想拉下脸又不太好意思。
她们明天不来就最好了。
眼看着过了晌午,谢悠然擦了擦汗,吩咐妹妹:“二丫,火都灭了吧,该收拾的收拾起来。”
二丫愣了一下,“还剩两碗卤煮呢。”
谢悠然笑道:“不卖了,咱们自己吃,你把那面煮了吧。”
二丫点头:“好。”
忙碌了一个上午,姐妹俩终于有了空闲,坐在自家的桌子旁,放松下来吃面。
饿了半天,肚子早就发出抗议了,当下两人也顾不得仪态了,将剩下的面条和卤煮全都消灭光了。
这时有人走过来,问:“小姑娘,你家的卤煮面还有吗?”
二丫回了一句:“没了,卖完了。”
那人很是失望的样子:“我刚在大集上听人说你这儿卖宫里娘娘都吃不到的卤煮面,有心想来尝一口,没想到这么快就卖光了啊。”
谢悠然和二丫对视一眼,没想到她随口推销的一句口号还真成了卤煮面的招牌话了,两人不由都莞尔一笑。
“小姑娘,你们明天还来卖吗?”
谢悠然想了想,道:“过两天吧,您要是想吃的话,过两天再过来。”
“好吧。”那人无奈地走了。
吃完了面,谢悠然对妹妹道:“二丫,你在这里看着东西,我去一趟瓦市。”
二丫点头。
谢悠然去了上回订大肠和肺子的肉摊,跟老板们再要了一批货,约好过两天去取。
她盘算着,下午回去后做魔芋豆腐,搁家里放一天,后天去一品香送货。
送完货,顺道去瓦市取订好的肠子肺子,晚上在家煮好,大后天就可以再来卖了。
姐妹俩收拾好了东西,推着板车又去买了些碗筷和日用品,然后打道回府。
路上,二丫问:“姐,今天咱卖了多少碗卤煮面你算了吗?”
谢悠然想了想,“大概有五十多碗吧。”
二丫很开心,“五十碗,那就是咱们挣了五百文?”
“嗯,”谢悠然笑道,“刨去成本,咱净赚三百文。”
“太棒了。”二丫眉色飞舞,“爹娘和三丫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谢悠然莞尔。“以后咱们会越挣越多的。”
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她坚信。
姐妹俩刚回到家,老远就看到她们家小院低矮的围墙外围了一圈人,都在指指点点地说着什么。
小院里传来一阵喧闹和嘈杂声,夹杂着妇人的骂街,言语不堪入耳。
二丫面色一紧,紧张道:“姐,咱家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谢悠然皱了皱眉头,推着板车快走了几步。
人群中有人看到了她们姐妹,叫了起来:“大丫回来了。”
姐妹俩走过去,人群自发为她们让出一条路来。
进了院子,才发现院子里也聚集了不少人。
院子中央的地上,放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了一人,满头包着纱布,看不清楚脸。
只能从体型上判断是个男人。
而旁边的地上,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正坐在那儿哭天抢地:“我可怜的儿啊,你这有个三长两短的,叫娘这后半辈子该怎么过啊……”
二丫心里一紧,拉了拉姐姐的袖口,“姐,是王癞子的娘。”
谢悠然这时也认出来了,这哭天抢地的老妇人正是王癞子他娘。
可他娘到他们家来闹什么?难不成门板上躺着的,是王癞子?
仔细瞅了瞅,好像还真是他。不过,他把脸包成这样又是要干嘛?
正腹诽着,杨氏扶着后腰,一脸紧张地走了过来,道:“大丫二丫,你们回来了?”
谢悠然放下手里的东西,问:“发生什么事了?我爹呢?”
杨氏欲言又止。
谢悠然明白了,家里出事了,她那个渣爹又习惯性地躲起来,当鸵鸟了。
真是,吐槽都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