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故人
“都到齐了吗！”
罗慎站在镇波号顶端，向着下面提气喊道。
“人都进里面了，你在外面喊什么……”
海灵身为唯一的一个听众，攥起拳头就在罗慎头上砰地敲了下。
“体验体验当领导的感觉。”
“就剩哥哥一个人了！快进去啦！”
没给罗慎留太多犯傻的机会，海灵扯着他的衣袖拉进了镇波号当中。
“我确认下还不行吗，你看，这那位还不知道回没回来，万一……”
罗慎指着五更幽魂那位仁兄的舱室争辩道，当然，这只是随便扯出来的理由而已。
“这种解释只会越来越无聊，人家的觉悟绝对和哥哥不是一个层次的好不好。”
“切，我知道了，出发出发。”
顶着正午的太阳，镇波号切换成陆地行动的四足兽模式，从海滩潜进了不算太深的水中，在海底的砂石之间疾驰。
操纵室内，三名机关师负责镇波号的前进，而在操纵室旁边的会议室中，这支部队的四名领导者摊开了地图。
“沿着海滩边缘走半个小时左右就是通往神虎关最宽的一条大路，也是唯一能让镇波号这种级别的莲台通行的路，之后要是全速前进的话，可以在三个小时之内到达。”
用不知从哪里搞到的树枝在挂在墙上的大地图上点着，海灵将前进的路线大致画了出来。
“虽然不知道这神虎关是什么情况，但是看起来这条路应该是等待增援到来的大道，相反的方向才是奇兽山进攻而来的方位，我觉得单是从这三个多小时的路途上看，没有危险，可以全速前进。”
罗慎翘着脚坐在巨大的椅子上，不知为何这张椅子就是如此巨大，当初和萨克争夺的时候也花费了好多力气。
“同意，我立刻把镇波号从半速状态切换到全速状态。”
负责操纵的芙兰也同意了这个意见，镇波号的半速状态是因为在前进的同时要进行巡查警戒，万一遇到危险就能迅速转换成战斗形态，而全速前进的话就无法注意到这么多情况，虽然速度上有优势，实际上并不经常采用。
“三个小时……还有这么长时间才能开打啊，好累。”
萨克干脆坐在了一张桌子上，这有一半是为了与罗慎赌气，百无聊赖的样子让罗慎看上去都会失去干劲。
“谁和你说要去打了。”
海灵白了萨克一眼，不愿说更多的话，仿佛和他说话就会引起智力下降的不良状态。
“啥？昨天把他们的人赶走了，今天咱们过去不是找他们算账的？”
“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不是你把我打回去我再打回来的道理，昨天把他们赶走，那是因为这些边州的城主没有把咱们当成一回事儿，擅自做了决定就占领了雷鸣山，所以才要给他们点厉害看看。”
基本上只有罗慎肯耐心地对萨克讲解这些东西。
“那今天呢？”
“今天就不一样了啊，咱们没怎么伤到那些人对吧，这就是为了告诉他们咱们也没必要和谁大打出手，你们要是识相的话，咱同盟依然是同盟，否则你们就自己看着办。”
罗慎的笑容已经足以用“猥琐”来形容。
“被人揍一顿，还要老老实实听你的？傻子吗？”
萨克并不怎么相信罗慎的话，在他的想法当中，遇到这种事只有相互大打出手的唯一选项。
“当然是傻子，你以为是什么？”
不再想和萨克解释什么叫“迫不得已”，罗慎从椅子上咚地跳了下去，顺手打开了大门溜走。
“这个时候边州的那些城主们大概连只猫都想在战斗中派上用场吧，比起一些随便冲人着开炮的愚蠢部下和一支拥有强大战斗用莲台的战斗部队，只要智力不是像你这么低，肯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海灵补充了一句，跟随罗慎而去，最后只剩下萨克一个人在里面瞪大眼睛盯着地图发愣。全速前进的镇波号竟然比罗慎预料中还要迅速。
主要原因应该还是路况，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当中，不要说行人，连只兔子的影子好像都没见到。
其实即使是有兔子，在如此迅速的赶路当中估计也是没法发现的。
“还有十分钟左右接近村镇，稍微放慢一下速度。”
芙兰向海灵和罗慎报告现在的情况，如果选出一个最为尽心尽力的，只能是她。
“不用，现在不可能有人居住了，要不……我们去顶上看看？”
罗慎抬头望着顶棚，心生一计，尽管不觉得需要减速，但毕竟芙兰是一片善意，如此拒绝也不合适，这个折中的主意应该不错。
“好吧，保持现有速度前进。”“那我上去了，有问题就让小灵通知你。”
说罢，罗慎打开了头顶的舱盖，双手抓住边缘一拉，就将整个身体带了出去。
外面尽是浓郁的风之气息，其实若真的要详细说出风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气息，罗慎也讲不清楚。
未经战火烧灼的大地居然如此美丽，甚至连荒芜的草地都比那层厚厚的黑灰可爱成千上万倍，冬去春来，不久之后，这里即将生机勃发，无数的生命孕育其中，等待着春夏秋冬的轮回。
这个未来……真的会到来么？
罗慎屹立在扑面不绝的猛烈冷风当中，突然心情有些沉重。
没有亲眼看到，就不知道在战争中到底失去了什么。
分明是司空见惯的风景，但对于那些在战争中失去生命的人，已经是今生今世永远无法触及的遥远幻想了。
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小灵，隔十分钟你去汇报一下情况，保持这样的速度继续前进，可以吧？”
罗慎的双手紧紧握在栏杆上，平平稳稳，几乎与金属的栏杆熔铸成了一个整体，绝无丝毫的颤抖。
因为这双手，现在承载的或许就是好多人的希望。
“哥哥突然冒出好多斗志……算了，总比反过来强点，就这么办。”
海灵岂会不明白罗慎的心意，放声答道。
“没有异常！”
“继续前进，没有发现异常！”
每隔十分钟，这样的对话就会重复一次。
罗慎的索敌能力并不突出，但是只要以对决时的心态将精神集中，捕捉到一定范围之内的风吹草动并不算难。
又冷又硬的风也随着心情更替而变得柔和了，化作传递各种消息的信使，将一丝丝微小的信号带到了感官当中。
前面……好像有人？不，不完全是前面。
“附近好像有情况，放慢速度！”
海灵立刻将罗慎的报告传达给了操控镇波号的机关师，四足奔跑的庞然大物在一片烟尘当中减缓前进速度，由奔跑转为巡游的模样。
“也许是还没撤离的居民，也可能是其他情况，总之小心点。”
罗慎其实没有找到人的确切方位，只是感觉到了灵气的波动而已，想来是武者。
但在视野内依然看不到什么东西，罗慎干脆跳到镇波号的头顶，在最高的地方向下张望。
对自己的故乡有所眷恋是人之常情，但在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化为焦土的战场上，所谓的眷恋也只不过是速死之道而已。
“有人吗！”
罗慎两手拢聚成喇叭形状喊道，如果是不想逃跑的另当别论，但万一要是来不及撤离的人，帮他们一把也无妨，更有可能是奇兽山的密探，这就无法避免一战了。
喊声没有得到回应，也许是被镇波号过于响亮的脚步声遮掩，或者干脆就是错觉，罗慎干脆盘膝坐下，左手托着腮部，右手赌气般地挠着头发。
“嚓嚓”
一丛常绿灌木就和被挠动的头发一样晃动起来。
“是有人在那里面吗！”
发现了异状，罗慎向着灌木的方向高声大喝，无意当中显得有些粗暴凶狠。“被……被发现了！”
“快跑！”
灌木丛当中响起两道颤抖的声音，还能看出向着远方逃窜的痕迹。
莫非真是密探？
“站住！什么人！”
来不及通知镇波号里面，罗慎从尚在踏步前行的钢铁巨兽头顶猛跨一步，几乎是坠落一般地冲了下去，树丛蠢动的地方尚且触手可及。
必须快些，不能让这些家伙逃掉。
道理上是这样的……
可是这两个人，似乎逃跑的速度慢得吓人，只要跨上一步就能抓住。
陷阱？
短短瞬息之间，罗慎思考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最终还是很快下了判断。抓住再说。
此时这两个人已经逃到了灌木丛的尽头，唰啦一声探出头来，都是寻常的农夫猎人打扮，微微有一点灵气鼓动，最多是初级的战士。
“哪里逃！”
罗慎身后白烟喷射，真的仅仅一步就落在了二人的身后。
“啊啊啊！别管我！你先……”
“谁也别走！”
轻轻松松的一伸一提，罗慎就把二人的脖颈稳稳当当地捏在手中，抓到了高空。
“畜生！和你拼了！”
其中一个农夫模样的人在空中向着身后猛力连踢，的确是运用了灵气，却连罗慎的身体都沾不到边。
这些人……真的是密探？“咳……是你小子啊，放下吧，他们就是附近的农民。”
一个熟悉的苍老声音突然在罗慎身后响起，从始到终都没有察觉那个声音的出现。
然而正是这种诡异的出现方式却正好让罗慎确定了来者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