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柳氏果然出来溜达了。
她精神百倍双眼放光,夜里冷下来她竟然只披着一件薄披风,走几步路还得抬手扇风。
果真不正常。
楚之一和追天去而复返,潜在暗处观察。
柳氏身边只有那个新来的妈妈陪着,她始终没说话,不同于鬼里鬼气的柳氏她十分淡定。
忽然间,前头窜出两个身影来把柳氏吓了一跳。
她第一时间抱住自己的肚子,并大声呵斥。
那两个土耗子似得身影露出来,正是楚成材和楚俏俏。
“你们两个下贱的崽子,特意跑到这儿来吓唬我是不是?要害我腹中孩儿,这样你们就能夺走楚家了。
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
楚俏俏有点儿害怕了,大伯娘怎么像疯了似得?
楚成材也吞口水,但还是按照大姐姐的指点,扬起下巴跟鸭子似得,“大伯娘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你腹中的胎儿那也是我们的弟弟妹妹啊,我们怎么可能害他?
我们就是太好奇了,迫不及待的想瞧瞧弟弟妹妹长什么模样。”
“果然,你们果然没安好心!
来人啊,来人啊,有人要剖开我的肚子害我孩儿,快来人把这一家子狼子野心的恶徒赶出去!”
柳氏大喊大叫,大管家和护院匆匆而来。
大管家听从柳氏的,真带着人把楚荣一家往外赶。
三房两口子本就怯懦,憋憋屈屈的也不会反驳,只有楚俏俏借机叫骂几句。
一家五口人整整齐齐被赶了出去。
“我告诉你们,我们是楚家人,我大伯是官员我爹是他亲兄弟。
我们一家的姓名都在族谱上呢,这楚家就有我们一份!”
柳氏听到楚俏俏的叫嚷,也想起这事儿,“快,家谱拿来。将这一窝狼子逐出楚家,此后再也不是楚家人。”
楚成材暗暗的给楚俏俏竖起大拇指,还是她机灵。
楚荣和赵氏一个背着包袱一个抱着小儿子,眼巴巴的看着大儿子和女儿,“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大晚上的,你们弟弟还得睡觉呢。”
楚俏俏把手一举,手里捏着一把钥匙。
“大姐姐自然早就给咱们准备好了,大伯母原来在城里的铺子有个特别大的后院,此后都交给我来打理了。”
“什么意思?你当家?”
“怎么,我不行?大姐姐都说了,咱们一家五口只有我能当家。”
所以钥匙和启动资金都交到了她手里。
其余几人不吱声,楚俏俏小下巴一抬,“从此后跟这楚家大宅再无关系,都跟我走吧。”
闹了一通的楚家安静下来,二房楚齐和姜氏在暗处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看得清楚。
“肚子里有了种,她可得意了。认定了能生个儿子,就要提前把能争夺家产的都给赶走。
今天赶了三房,说不准明天就得赶咱们二房。老爷,接下来咱们都别出门触霉头。
尤其那两个贱妾,你管好了。”
楚齐也阴沉着脸,“那是因为他们一家分不清黑白跟那野丫头走得近,你就没瞧出来大哥他们看不上那野丫头?
真宠爱她当时就不会把她嫁给阉人,今天她一回来老三一家子巴巴凑过去,这是拿他们开刀呢。”
姜氏也觉着有道理,虽说心里觉着那野丫头如今能被敕封诛邪使,足以证明督公权势有多大。
他们巴结巴结也没坏处。
但相比较之下楚家的家产更重要,要是为此他们也被赶出去,得不偿失。
这两口子正算计呢,脑袋上忽然都挨了一下,疼的俩人眼角一抽。
四处环顾又没瞧见人,黑咕隆咚四下安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朝着自家院子狂跑而去。
追天冷嗤了一声,“胆小如鼠!”
楚之一拽着玩心大起的师父离开楚家,并肩的朝着家里走。
两人重点分析了一下柳氏身边那妈妈,来自邪教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很奇怪的是楚正今晚没在家,他不知去哪儿了。
一辆马车从后过来,在路过时忽的停下了。
车窗打开,一张周正又严肃的像禁欲怪的脸露出来,“诛邪使大人。”
“孟大人?”
楚之一十分意外,居然是孟鹤之。
她不着痕迹的挡住了师父,脸上保持笑意并紧盯着他的脸。
追天也垂下眼睛,心跳如鼓。过去十八年了,他那样貌一点儿没变,反而气势更强。
满面无情无义,八成亲爹娘犯他手里他也不会手软。
更何况自己对他犯得……
“城中邪教中人仍旧不少,据我所知多数藏匿在河坊。蛊惑百姓作恶不断,还望诛邪使大人能在新年前将他们清剿干净。
根据本官在职多年的经验,这类人最喜在盛大的年节时生事。”
忽然间的,楚之一被点拨了。
从丰时那里得到的年宴消息,是不是不止跟贺家有关系,跟乌衣教也有关系。
再加上贺梅生始终在河坊,还有崔氏也是那小庙地下的人,难道贺家联合了乌衣教?
回了督公府,楚之一便迅速的冲进卧房找兰怀聿,哪想到进去便瞧见一片线条匀称肌肉起伏的胸膛。
她眼睛倏地放大,上下都扫视了一圈儿才觉着不对劲儿,赶紧转过身去。
只着中裤的兰怀聿也定在那儿了,一只手还放在裤腰上。
“你快换,我有事儿说。”
扬了扬眉,他道:“再等等,裤子还没换下来呢。”
“……”
这事儿需要跟她说吗?
她赶紧出去了。
好半晌,里头传来他带着笑的声音,“换好了,回来吧。”
回到卧室,他常服穿的好好的,她也若有似无的松了口气。
他属于梧桐巷里的那个女人,自己看到他身体了,就像占了人家的便宜。
心里体验感十分不好。
“往后更衣去湢室,你在这儿就宽衣解带,若再被我撞见你没了清白,怕是梧桐巷再也不让你进去了。”
“住在梧桐巷的人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心胸还算开阔,不至于为了这么点事儿就不让我进门的。”
她眸子一眯,露出几分凶险之色,“我要跟你说正事,你也莫要跟我不着调。否则……”
褐眸含笑,甚至微微身子前倾仔细盯着她的脸,“否则如何?”
合理怀疑他在调戏自己,淡淡哼了一声,“让你做真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