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卫中,不乏奇技淫巧者,易容术不算新鲜。
青止遂道:“那之二兄弟不如让我们开开眼?”
之二老神在在的摇头,“奇技淫巧非显摆之用,恐酿大祸,恕难从命。”
“……”
青止一时间搞不明白这小子到底胡吹牛,还是说真的。
楚之一打断这两人的试探,蹬了之二一脚让他注意听讲。
“师父又说宁死不来京城是不是?”
“师父仇人在京城呢,她不想来。”
在楚之一看来什么有仇人在京城,纯粹是师父糊弄他们师姐弟的。
她就是不想来,怕给徒弟添麻烦。
上一世自己报喜不报忧,就连楚正柳氏不是亲生父母的事都是处理好了之后才告诉了她。
见她都自己处理完了,师父就没亲自过来。
要她来享福,给她准备豪宅仆人小美男,她也不来。
没办法,楚之一就只能派人往夜临镇送钱送物,可送的再多自己都没亲自侍奉过。
养育之恩大过天,她始终对没机会报答而耿耿于怀。
夜临镇条件不好,说到享受那必然是京城,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在这儿都能找到。
她还是想要师父来京城。
兰怀聿拿走代为打理的钱足够买个好宅子了,一切置办好待师父来就能马上享受夕阳生活了。
“我给师父写信,将我目前遇到的事都告诉她,她肯定会来的。”
之二也笑了,京城这样好就该让师父来玩玩。
遂跟青止说,要他去告诉兰怀聿一声,把她的钱算一算折成现银,她要买房子去。
青止一听,“夫人不用费工夫的去看房了,督公许给您的七年之后的豪宅已经置办好了。”
“这么快?”她还以为得七年后才能兑现呢。
“就隔着一条街。”
楚之一更惊讶,这一片房子可不是随意能买卖的,有钱人想买都买不到。
那他给她的房子真是个豪宅,他没吹牛。
动手写信,师姐弟二人凑头在一块儿商量。
之二不时的乱叫出声,师姐的家人不是家人,但师姐又找到家人了,可亲生爹娘已经去世了,太曲折了。
师父见了信,肯定会来。
这边欢欢乐乐,朝堂之上再次起了风波。
邪教攻戴城,这么大的事比不过督公兰怀聿下令斩首上千人的事。
弹劾兰怀聿的折子犹如鹅毛般的雪片,把帝王都要埋住了。
但帝王心态很稳,只要他潜心玩鸟儿,折子就压不垮他。
一群御史口沫横飞,后又把刑部尚书孟鹤之围住了,都认为他更应当一马当先的弹劾兰怀聿。
驾帖均出刑部,唯独兰怀聿目中无人,他一个阉人怎敢亲笔提驾帖,甚至威力胜过刑部?
孟鹤之年逾四旬严肃冷厉不苟言笑,大概因为从不笑脸上一个皱纹都没有。
居高临下的看着围住自己的老头们,他只淡淡一句,“该杀,杀得好!”
众御史气结!
乌烟瘴气的朝会即将结束,玩鸟儿玩累的帝王忽的道:“邪教反贼攻戴城时,都司卫所以及肃宁卫准备周全城内无丝毫损失。
听闻反贼中有两个高手,一人被戴城卫指挥使林周所杀,另一人死于顺炀王王妃之手。
楚爱卿,你生了个好女儿啊!”
近来百般不顺的楚正被点名,赶紧谦虚谢恩,又换来了那群御史的大白眼儿。
“自古便有巾帼不让须眉者,朕甚欣慰,大燕人才辈出。
却又有邪教蛊惑人心杀朕子民,若有一人能震慑邪教祭出威名便令其闻风丧胆,清逐邪教指日可待。
朕敕封顺炀王王妃为诛邪使,持天子令可调派各州府都司卫所,清剿邪教!”
说完,不等下面的御史们反对,帝王起身就溜了。
众臣:“……”
*
旨意是兰怀聿带回来的,楚之一目瞪口呆,很想问问他你爹是不是有病?
自从在箬妩公主那儿知道了这个秘辛后,皇上为何对他如此特别的答案总算出来了。
他是皇上儿子啊!
但他母亲是谁她不知,并且根据他比丰时还要年长一岁来看,就是皇上没继位时的事儿呗。
据闻皇上还是皇子时就不在京城,一直在南方买山头养鸟,所以兰怀聿生母可能是南方的。
但渣男登基就把母子抛弃了,兰怀聿长大了以阉人身份入朝,具体是何因由就不知了。
她知道了这事儿也一直没询问过,人家的秘密她不想挖。
看着那块儿刺眼的天子令,楚之一眯起眼睛,“我怎么以前从没听过这东西?是不是皇上刚派人打出来的?”
兰怀聿点头,证实了她的猜测。
之二在一旁伸手想拿过天子令牌看看,兰怀聿烫手般的赶紧扔给了他,并且始终没正眼看他的脸。
“他为什么这么做?”还是想讨好儿子吗?
“因为林周在呈报时如实的上禀了你在戴城的事,这让他看到了机会。”
“什么机会?”
“统领州府都司之兵力,分贺修兵权。”
楚之一挑起眉,“皇上可真敢想。”
不过算他想的对,上一世她就做到了。
忽然间的,她察觉到上一世迎风从扬名立威到夺取贺修兵权的整个过程,是不是有皇上还有兰怀聿的推波助澜?
兜兜转转,用的还是这一招。
“他的确想的大胆,不过并非异想天开。如果由你拿着这枚天子令,各州府都司必会成为囊中之物。”
“你对我信心倒是挺足。”楚之一不由得笑,谁不喜欢听好话呢?
“在绝对的武力值面前,很多问题都不是问题。”
之二立即在一旁点头,“太对了!就像我和师姐从小和睦,从不吵架。
一旦吵架师姐拳头就会落下来,强行和好。
师父看到我鼻青脸肿也视而不见,夸师姐会照顾师弟真是个好姐姐。”
楚之一不冷不热的看着他,之二就弯起眼睛笑,“师姐对我最好了。”
兰怀聿看她那大佬做派不由笑,“看来你的功夫比之二高很多。”
之二摇头,“不可同日而语,其实我只会轻功逃跑罢了!”
他褐眸立时一震,转眼看向之二,确认他没有撒谎。
如果他只会轻功,那么他梦境里看到的那个杀入敌军如入无人之境的就不是他。
是……
他再次看向楚之一,横亘在心头两日的大石忽的落了下去。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