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赴箬妩公主狩猎宴的日子。
一大早兰怀聿就接到了数个消息,全部都来自东山猎场。
看向已经换了一身青色骑马装的楚之一,俏丽脱尘,她这模样出现在山间绿丛,怕是会被误认为是山中精灵。
感觉到他在看自己,楚之一下巴一扬,“我能把今日贺家派来的死士都宰了,他们必有去无回。”
“……”
他又不是在等着她立军令状。
“肃宁卫已经混入东山猎场了,在各个方位蹲守,已经发现贺家死士潜入进去了。
人数比预估的多上一倍,今日势必会闹一场大的。
而且因着昨天的事,今日参与狩猎宴的诸多子弟也会因恨我而将仇恨转移到你身上。”
也就是说,她今日去了肯定没得消停。
不止得对付死士,还得防备着那些官家子弟。
楚之一听他说完,只淡淡的点了点头,“等我好消息吧。”
话落,背着手就走了。
兰怀聿失笑,她一副大佬气质,让他有再多的嘱咐也都说不出口了。
府里的车夫驾车,陆秋和夏英跟随她。
夏英虽说会打人,抽嘴巴子一绝,但她三脚猫功夫。
所以这次不跟着进猎场只在外等着,有陆秋陪同,再加上这山里已潜入了肃宁卫倒也不算太担心。
楚之一丝毫不怵,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那边已经汇聚的高官权贵子弟走去。
众人看到了她,神情各异。
其实这时候就能看出哪些是蠢货,哪些有点儿小聪明。
鄙夷,奚落,如看猴子似得,这类人都是脑子跟小肠连接。
能摆出平静之姿,好似已接纳她就是京中权贵圈中人,这等略有心机。
最最上等的,楚之一认为是箬妩公主。
这个女人很不一般,自二十几岁驸马病逝后,她就开启了人生新篇章。
有钱有权,四处找貌美男子春宵一度。
箬妩本人容貌艳丽,即便快四十岁了但保养的特别好,各方加持以至于但凡她相中的很少有逃过的。
城中年轻貌美的勋贵公子,很多都是她入幕之宾。
而且玩过了好聚好散,再见面还能笑呵呵的相谈就像好朋友似得。
听说皇后侄子,也就是贺修的嫡长子也被她睡过。
上一世她做迎风时,箬妩还调戏过她呢。
很明确的邀请夜里相会,春风一度。
她当时能怎么办?她又不是男的,自然拒绝了。
不过箬妩也没生气,只是略有遗憾罢了。
后来夺嫡之争,厮杀惨烈,箬妩这个公主凭借着跟许多勋贵子弟有深入浅出的关系,没受一点儿波及。
只在皇上去世时,据说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不吃不喝,再出来后就如常了。
“昨日城中大肆传言,说督公夫人武艺高超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今日本宫能饱眼福了要看你大展身手。”
楚之一请了个安,“公主谬赞,在江湖有名谈不上,打几只兔子还是能做到的。”
所以也别跟她整那做赌局打猎的事儿,幼稚。
一道略尖细的声音传来,“督公夫人在乡下长大,想必日日打兔子,我们可不是对手。”
看过去,是一个十五六的姑娘,长得细眉细眼的。
陆秋立即在她耳边道:“文襄伯继室生的长女,旁边拽她衣袖的是已故原配之女。”
楚之一一下就对上号了,“听说白二小姐的生母是江南香城生人,那地儿产瘦马,伯夫人将二小姐教的真好啊!”
白巧云脸一白,瞪着眼睛盯着楚之一,一时间却又呛不上声来。
气恼之下一甩手,打在了旁边白巧珠的手臂上。
白巧珠纤瘦略有病相,被这么一打疼的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看我被骂你高兴了?也是,再有几日你就出嫁了,不是伯府的人了。”白巧云声音压得低,却掩不住那刻薄敌意。
白巧珠没有言语,眼底深处是习以为常的隐忍。
看她那软柿子任揉捏的德性,白巧云冷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公子们都过来了。
身份尊贵者有当今皇子,老二瑞王丰弛,尚没封爵的老三丰易。
再加上其他勋贵公子们,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聚在一起还挺赏心悦目。
楚之一也忽然间的好像明白了箬妩公主为什么喜欢年轻貌美的男人,甭管性情如何,眼睛享受了心情愉快了。
由此,她也想起那天兰怀聿问她七年后有什么打算。
她忽然间好像有目标了。
有钱有权养奶狗!
因着男人们出现,贵女们之间不再搞那些针锋相对的事儿了。
各个表现出知书达理的气派来,精致的让人挑不出毛病。
楚之一倒也不是头一回见这场面,上一世,在丰时那太子妃嘎嘣挂掉之后她迅速上位。
作为东宫女主人,摆个宴席邀请各个夫人各个小姐的必不可少。
全是女人在场时一个面貌,出现男人后又是另一个面貌。
分发骏马弓箭,这奇大的猎场山势复杂猎物奇多,听说深处还有一些猛兽。
今日本就是戏,所以楚之一和陆秋对这些弓箭什么的并不太感兴趣。
借机观察旁人,有大半检查过细者,由此可见他们对今日围猎还挺上心。
也有那跟她们俩一样不当回事儿的,瑞王丰弛,还有一个十五六的小公子。
一身红色劲装,长得极为精致带着一丝丝的稚气。
楚之一看了一下愣是没看出这人是谁,遂询问陆秋。
“那是英国公家世子的长子,慕常乐!
英国公祖上随太祖征战立下战功遂敕封国公爵位,武将世家。
只不过人丁凋零,历代多数死在战场上。
英国公原本有两子,长子镇守西关十六年前跟盛凌交战死在了战场上。
次子就是现在的世子,从小习文不会武。这个慕小公子也一样,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他们家的大宝贝疙瘩独苗苗!”
闻言,楚之一倒是回想了一下上一世。
英国公府很奇特。
老英国公看不上贺家,据说也看不上皇室,与阉党更是不来往。
虽是从祖辈就尊荣,但大部分时间在京城里好像查无此人似得。
她两个身份居然都没跟他们家有过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