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来问你,”周正拍了拍明觉的肩膀说道,“寺里每天每人的口粮本来不多,你哪来这么多东西拿来赠与江希阳吃?”
“这?……”明觉小心地说道,“说与你们听也无妨,但你们千万要替我保护秘密,除我之外,我不想牵涉他人,因我而受责罚!”
“喔……有气魄!像个男子汉!”林雨田说道,“我们一定会替他保守秘密的。”
“那厨房中的明戒,你们可有印象?那人做得一手好素食,想来出家前必是个小食肆的主人……”明觉说道,“他每天都会留下一点,私下给我。”
“明戒?”周正自言自语道,“帮空明大师管内务的那个人?”
“正是!”
林雨田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刚才空明大师来的那个时候,身边正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和尚跟在其身后,那人从始到终一直威严地站立着,做着合十礼,却没怎么说话,但一举一动,却又落落大方,很有君子之风。
“他的腿是不是有些不便?”林雨田问道。
“正是,”明觉说道,“记得他来寺中时,说是在山中砍柴,不慎将腿摔伤,落下了小小残疾。后住持大师见他能断文识字,又写得一手好字,便让他去管内务了。”
“喔,他的衣服后背上可有一个补丁?”周正突然插话,用双手比划了碗口大小的面积,问道。
“没……有……我肯定不曾见过!”明觉说道,“怎么,明静师兄认识他?”
“非也,只是好奇!”
“明觉小师傅,可否帮我一个小忙?”林雨田问道。
“先生请讲,只要不违反寺规,那是自然的。”明觉小和尚行合十礼道。
“那藏经楼中的旧书、老书,你可熟悉?”林雨田问道。
“看得不多,不太……熟悉……”明觉说道,“先生可是让我平日里好好学习,但我识的字……还未曾全部学全。”
“这个今后自会安排你学完,我们这位廖专家文化底子好,今后多向他讨教就行了,”林雨田用手指了指廖欢说道,“廖专家,是与不是?”
廖欢一看就知道林雨田心中又有计划,连忙点点头说道:“四书五经,唐诗三百首,全然不在话下!”
“我想问的是,那老旧之书都放哪了?你可知道?”林雨田说道,“我倒是想去寻些书来看看,苦于不熟悉,寻找不到。”
“先生说的是这个?”明觉拍拍胸膛说道,“您是问对人了,那藏经楼就是我值守之处,日常除尘的工作就由我负责。”
……
转眼间,林雨田三人和明觉来到了藏经楼内,今晚的宁安寺显得很是冷清,寺中最来发生了很多非常之事,使得众人也变得小心、沉默……
廖欢心中觉得奇怪,林雨田今晚要的“书”,严格意义来说都不是“书”,只是一本本的名册和寺中的编年记录。
“要这些有什么用?”廖欢心中这样想着,在一边无所事事,时间过得慢得很!
“你很闲么?”林雨田眼睛一边盯着桌面上的纸张一边说道,“不如帮我做件事,如何?”
“喔……”
“你将这名册和记事册中,有‘二’或有‘儿’的字找到,拿给我看吧。”林雨田说道。
“‘二’、‘儿’?”
“石室中出现的字?”
周正和廖欢一听,已然明了……
“你看,这册子中有‘儿’字,”周正走近林雨田说道,“上面写道,灾民儿童十余名,来自邻县洪灾之地……”
“不是这个,再找,谢谢!”林雨田说道。
“定要越早越好的册子么?”明觉小和尚一边搬书,一边说道,“原来的书册,都是寺中原来的法师所写,别说我不认得,就是住持大师也不认得,不认得的人,干嘛要看?”
“明觉,你有所不知,”周正说道,“这了解一个地方,就要了解它的前世今生,不是么?那才是真正地热爱,比如,我们常念诵的经和书,也是前人之前人所著,不是么?”
“说来也是,我到楼上再寻一番,”说话间,明觉将几十本书册放在林雨田前面的书桌上。
“有了!有了!”廖欢高兴地叫了起来,手里握着一本小册子,冲到最前面,说道,“这里有‘二’字!”
“喔……”林雨田说道,“速速拿来!”
“你看哈,上面写着‘李氏捐大米二十石’!”廖欢炫耀道,“怎么样?有‘二’没?”
“真有!”周正说道,“很‘二’!”
“呃,怎么听得,像是骂人的话?”
说话间,明觉端上了茶水,夜间天气突然变凉,那明觉心细,拿了一款有盖子的瓷质茶杯,里面放了些茶叶,泡好了放于书桌上。
林雨田找了一夜,脑子也动了一整夜,见到了茶水心中大喜,喝了一小口,精神百倍,疲劳之感悄然去掉一半。
“‘如’……”廖欢拿起茶杯盖子,看了几眼说道,“‘如’……什么?”
“是‘如意’……”周正见状补充道,“那个‘意’字”写在杯壁上,盖子上写的‘如’,合在一起就是‘如意’。
“确实,”廖欢将杯盖盖到杯子上,仔细一看,说道,“合在一起就是‘如意’了。”
“这确实想得妙,不用试,看字就可以知道是一成套的器具。”周正说道。
“你说的什么?”林雨田突然对着周正和廖欢问道。
“一看就知道为一成套器具……”周正说道。
“不,我问的是,廖欢说的那句!”林雨田站起身来说道。
“‘茶很好喝’?”廖欢不解地说道。
“不是,你今晚没说过这句,这句是上次喝茶的时候说的……”林雨田走近廖欢说道。
“是‘合在一起’?”林雨田自言自语道,“就是这句!”
“一个‘二’在木棰上,敲打在刻有‘儿’的木鱼上,合在一起就是‘无’字,这个‘儿’字显然不是‘儿’,左右两边在雕刻时,间隔大了点,有少许误差,误导我了。”
“也说明了这木棰与木鱼是一整套的法器,属于一个叫‘无’的人?”周正终于听明白了。
“那又如何?”廖欢皱着眉头说道。
“请看!”林雨田把手中的书册举了起来,说道,“这寺庙里原来有一个和尚,法号就叫‘禅思无’。”
“确实!”周正接过手来,一看,惊讶地说道,“看来这石室中人,就是他了。”
“每次用手中的木棰敲击一次木鱼,上为‘二’下为‘儿’,就合成一个‘无’字,这既是‘禅思无’的法号,又是他内心修为的表白,实在是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