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郊区的路上,只有一辆黑色的越野车疾速行驶。单译开着车,秦子进坐副驾位上,车内不时传来急促的发动机轰鸣声。秦子进看向单译,想说什么,又收了声。
单译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不知道他是不是紧张林言,还是思考别的事。
车进入一段坑坑洼洼的泥巴土路,由于车速过快开始不停颠簸,秦子进扶紧安全带,还是忍不住安慰单译:“译哥,你也别太担心,我相信林言不会有事的。”
单译双手紧握方向盘,没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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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旧仓库里,林言背靠着墙,放在背后的手不停的摩擦着墙皮,白色墙灰一层层洒到脚下,被绳子紧紧捆住的双手似乎没有半点能挣脱的意思。
没人注意到她蹭墙的动作,直到林言手臂累的酸疼,手背蹭破了皮,她才惊觉松手。不远处两个人依旧在争执,吵的很凶,水火不容随时能干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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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偷偷观察着仓库结构和出口,可惜只有一个大门。她不禁又看到窗户下地面那摊干涸的血迹,一阵头晕恶心感袭来。
林言拼命把不适压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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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周川将陈莎莎抵在墙角,手臂抵住她的脖子,语气不善,“我不是没给你时间,你没有办好怪谁?怪你魅力不够大。别老想阻止我陈莎莎,我耐心有限。如果萧晗今晚不来,我动不动这个女的就不是你说了算。别忘了,还有你妹妹呢,她不是倾心我嘛。”
陈莎莎吸了一口气,“你敢动我妹妹,我保证拿刀剁了你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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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两人口中提萧晗的名字,林言不可置信的抬头,不是高利贷?她想也没想,头脑发热的喊出口:“你们两个到底什么人?萧晗跟你们有过节吗。为什么又要抓我?”
闻言,两人同时松手,一起看向林言。
林言心口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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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不怀好意笑了下,一步一步走近,顺便拿过桌上的粗绳子,绳子很粗。男人眼神染上一层冰霜,林言心神一颤,立马就朝远处跑远离这个人,结果还没跑多远就被周川拽住头发狠狠往后一扯,林言头皮疼发麻。
他摁着林言肩膀推墙上:“跑哪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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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川眼神凶狠,一把扯开林言外套,抓住她头发,不顾手底下的人挣扎,眯眼笑道:“我瞧瞧能让萧大队长上心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皮肤真白啊,来妹妹,让哥哥尝尝香不香。”
说着,低头嘴贴上林言脖子吮一口。
林言脖子立马红一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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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还想来,突然一道带风响的绳鞭子猛地抽到周川背上,周川躲闪不及,回头看了眼面带冷漠的陈莎莎,女人不气又来。
下一鞭,周川把林言一拽,她挡他面前,绳子自然而然落在林言柔弱的后背上,林言疼到了厉害之处甚至都叫不出声音。
“他妈的疯女人。”周川笑。
“狗渣,叫你别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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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川刚动手就感觉身旁的门被大力道踹开,随后耳边又一道鞭声在空气中响起。鞭子没有落下来,而是被一只有力的手腾空抓住。
陈莎莎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鞭子就被抽走,下一秒就感觉到身上一道剧烈的痛。
她惊恐的望着突然出现的男人。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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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听到动静,朝来的人看。
看到单译,她狠狠一愣。
单译一身黑衣裤,眸子冷漠凉薄。他只看了林言一言就移开视线,抬脚不发一言的随意走两步,环顾四周,稍后目光定格在仓库里一男一女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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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莫名垂眼低笑一下,带着点儿漫不经心的玩味儿。下一秒,他抬头,桃花眼里蓦然有了阴冷狠戾劲儿。他极熟悉绳子怎么用法,抽甩起来,地上尘土飞扬,耳旁有风的呼啸。
林言紧紧盯着单译,嗓眼干哑说不出话。她嘴巴张着,一声“单译”就是出不来。
刚才挨的那一鞭子真的把她打的极疼。
感觉骨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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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手中绳子在陈莎莎身上打的不下二十,每一抽,都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顾对方的凄厉尖叫和求饶,连续扬鞭而下。力道之大,触目惊心。陈莎莎的头发被打乱甚至扯掉大半,衣服也被抽打毁的不成形。
最后两次,单译毫不怜惜的甩鞭子挥向陈莎莎的脸和脖子,她的脸顿时一道血痕。
女人尖叫:“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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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听的胆颤心惊,可终于也有了一丝报复和解气感。有单译在,林言心里莫名就踏实安全下来,她看周川一眼,嗓音难受说:“怕吗?你知道得罪他有什么下场。”
周川沉眼:“他谁?警察吗?你报警了?”
“我有手机吗?”林言肩膀疼的难看咧嘴一笑,“他比警察都危险可怕,劝你能跑就跑快点。”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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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单译看过来,周川也不怕,他有底子。出其不意一拳冲过去,单译轻巧避开。
下一秒还没看透单译怎么出招,他人就被单译迅速一脚踢中腹部,后背被单译猛的一重击,整个人跌靠在废垃圾桶旁边,匕首都没来得及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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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并没有简单的就此放过他。
周川看着单译将将皮鞭挽成五股粗绳,眼里显出了慌张神色,“你谁啊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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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不说话,只是靠近他,拿着粗鞭果断而不手软的抽在周川身上,大腿上。随后,单译蹲下身子,把绳子套周川脖子上,手用力一收,看到周川缓不过气,单译唇角噙笑意,桃花眼里似笑非笑,道:“解气吗?”
林言知道,单译是问她。
她怔怔看着,并没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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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进接完电话进来,刚一进门就看傻了。
单译身上的肃杀之气外露明显,看着他冷厉的眸光,秦子进生怕他一个狠劲要了人命。秦子进立马劝阻,“你再勒他真没气了,差不多行了啊,警察马上就到了,交由他们处理吧。”
单译没松手,看林言:“解没解气?”
林言别过脸,安静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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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进可急了,喊:“林言,你说句话,你要不吭声,他这人真什么事都做出来。”
林言愣一秒,她睫毛颤了颤,扭过头,对上单译看他的视线,说不上这会儿心口什么感觉。他气她伤她,可又每次关键时候救了她。
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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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看单译,极力平静克制说:“他不会为了我故意杀人,何况就算是穷凶极恶罪犯,他杀了人也得坐牢。他不会。”
秦子进头疼:“你是真会说话。”
单译嗤笑一声,看一眼快被勒窒息的人。
他松开手,直起身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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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很快带走了两人,通知林言也一会儿去局里做一下笔录。秦子进不便打扰也跟着走了。
诺大的仓库只剩下单译跟林言两人。单译没走的意思,深沉的目光落在林言身上,将她整个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落回她脸上。
这丫头还真气性。那晚他是真不太高兴,不想呆家里睡就去了别的地方,根本没捻人走的意思。她倒好,大半夜的拉着行李箱到底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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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就走吧,安生不闹事也行。
但这没多长时间居然被萧晗做卧底时粘上的那群犯罪分子给盯上了,劫到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单译想想真他妈想抽人了。
就不能让他清净歇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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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不想面对单译,她挪脚往外走,就走出两步她停下来,眉头紧到了一块儿。后背骨头扯拉的疼,她胳膊腿动一下就牵扯到全身骨头神经。
林言咬咬牙,闭上眼睛压抑的缓着。
单译要不在这儿,她可能叫出来会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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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注意到林言的难受表情,她手臂脖颈都有伤,头发凌乱衣衫不整,手臂小腿上还有不少擦痕。
单译无奈的舒口气,走她面前,“能走吗?”
林言停顿了几秒,稍缓过劲儿,心狠着果断拒绝,“能走。”
单译,“走吧,一起去警局做笔录。”
他转身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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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在后头看着单译,以为就算自己拒绝,他也应该强行把自己抱走,谁知就这样潇洒的走了。望着他冷漠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头泛酸的想哭。刚刚他出现解救她时的惊喜感激,这会儿全都被他的无视冷漠压下去。
怪单译不体贴,不心疼,不抱她吗?
怪他不是一个好丈夫,还是在自己经历受伤害怕的时候,一句安慰关心的话都没有吗?
林言越想越难过,也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一开始她跟单译相处,她磕到了头单译还会关心她几句。
什么时候,单译连一点温情都不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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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看不透单译这个人。
他太复杂,也太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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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单译来救她,又如何。林言想,怎么说她跟单译都还没离婚,她还是名义上单太太。在婚内,她要真出了什么事,肯定会影响单氏集团的股票跟单家名声。
单译怎么可能允许呢。
林言红着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还是不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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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救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夫妻的名头而已。
如果她死在这里,损伤的只是他的名誉而已。
他单译那么爱面子,那么爱他自己。
这一切,与爱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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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忍着身上疼,低头难过走着,忽然她身体腾空,被单译抱起来。
林言错愕的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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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瞥她一眼:“疼就不知道说声,你是长嘴干什么的。这么能忍气吞声,跟我提离婚怎么不见你软。”
林言一滞。
那股甜又被涩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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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漫不经心说道:“我不在你眼皮底下你就出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专门设计的呢。林言,看不出你有这本事。”
林言生气了,白着脸色反驳:“单译,别说话这么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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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忽然笑了,他望着怀里的林言,突然停下来。林言以为他生气要放她下来,她自觉的推了推单译,单译没动。
半晌,单译出声:“等你身上伤养好了,我就签字离婚。林言,我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