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感觉到不对劲,萧晗抬眸时,见林言怔怔的看着他,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
林言脸色煞白:“谁死啊,你再说一遍呗。”
“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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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晗心里一疼,刚喊出她的名字,林言猛地站起来,拉开椅子不顾一切跑了出去。
萧晗连忙追了出去,将人拉住。
扳过她的身体,看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萧晗满眼心疼的握住她的肩膀,声音沙哑的低喊,“小不点,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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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不听,眼睛红红的瞪他:“当警察就非得死吗。”
她冲动的抬手就捶他胸口,朝他怒吼,“活着不好吗,吃饭约会谈恋爱不香吗?你就那么想死,对得起我爸吗?萧晗,我恨死你了!我不许你说那个字!你闭嘴乌鸦嘴,我不听。我不要听……”
“言言……”
林言激动哭:“我爸已经牺牲死了还不够,你还要让我再看一次再经历一次吗。哥,我不许你有事,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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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晗把情绪激动哭喊着的人抱进怀里,眼里是满满的心疼和自责,“对不起。言言对不起。”
林言紧抓着萧晗的衣服,脸埋在他的胸口,眼泪很快打湿了他的衬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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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一直都记得。
那是埋藏在林言心底最痛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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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讨厌他爸林越对她严厉,甚至掌控她的交际圈,所以忍无可忍到任性耍了脾气,为了气林越,坚决要和那群朋友来往,明知道那几个朋友有问题。
还说林越平时看谁都像犯人,职业病就是一种病,偏执病,还把她当小孩子对待,哪点像个好父亲。
为此,父女俩还大吵了一架。
林越失控打了林言一巴掌,林言哭着说她没这个爸,他也没她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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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下雨夜,她和朋友在聚会唱歌,中途接到了萧晗的电话,萧晗告诉她,叔叔牺牲了……
医院里,沈梓欣哭着提着一个生日蛋糕,后来她知道那晚林越是想给她过个生日,赔礼道歉,而她却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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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那天,林越和民警们一起执行任务,那是这五年来最大的一次缉毒抓捕任务。
生日那晚,她挂断了五六次林越打来的电话,她不知道那是林越躺在血泊中,执念的留住最后一口气想跟女儿说声道歉。
而林言却一次次挂了电话拒绝了。
等到萧晗打来第二遍电话的时候,她才知道,她生命中究竟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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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的人哭的身体微颤,萧晗心疼的一遍一遍轻抚着她的头发,低声自责的说着对不起。
他没想到她会反应这么强烈。
如果知道林言会难过成这样,他一定不说那两个字,那样就不会勾起她伤心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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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哭累了。
萧晗用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
她不知道,她的眼泪,哭疼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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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黑色越野车里,副驾驶座位上的单瓷怔怔的看着窗外拥抱的两个人,脸上尽是难过失落。
驾驶座上的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一言不发,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那个方向。
直到单瓷说了一句“难怪他不接受别人”,单译才推开车门下车,向林言和萧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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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刚从萧晗怀里抬头,便感觉一股力道从身后扯开自己,紧接着撞到一个人的胸膛。看到单译,林言顿时愣住。
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
见单译面带不善的看盯着萧晗看,知道单译这人脾气不太好,林言扯了扯着他的袖子,惊奇问:“单译,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说最近演习么。这么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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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的视线从萧晗身上移到林言哭过的脸上,平静问道:“怎么,你能在这儿吃饭,我就不能在这儿?”
林言急忙解释,“单译,我不是……”
“不是什么?”
单译打断她的话,脸上平静,声音却透着股冰凉的冷意,沉声说:“还是说我打扰了你们约会?是不是,萧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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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同样身高的男人目光对视,林言能够感到一股低气压在周围蔓延开来。两个男人一个冷,一个闷,气场都强势。
萧晗手插着口袋,注视着单译,“单队,你误会我和言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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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萧晗亲切的叫着言言,单译唇角勾起,轻嗤下,目光冷了一分,“是吗。我误会?”
萧晗坦然笑了笑,“是你误会。不是你想的那样。”
单译跟着浅笑,未到眼底,“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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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听着两人不怎么融洽的谈话,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那一幕,她不知道单译究竟看到了多少。
从目前看来,她感受到了单译周身散发的低冷意,知道他这是生气,不高兴。难道,单译吃醋?说霸道才有可能。
林言上前一步,单译刚好伸手搂着她的腰带向了自己,“既然不是约会,那你哭什么。他欺负你了?还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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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做,林言傻愣了下,抬眸迎上他的视线,声音里竟有些紧张,“单译,你别误会萧晗。我只是……”
单译等着她的回答,见她停顿,问,“只是什么?”
林言垂下眼睫,轻低的开口,“我只是想我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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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情绪失落的低着头,额前头发垂下去,发梢微卷。小姑娘眼睫毛长长的,黑黑的,只是主人难过,睫毛也黯然的轻微抖动。单译眼里的冷意散了几分,伸出手难得的扣住林言后脑勺,手掌心象征性的抚了几下,又收回去。
“以后想哭的时候,来老公怀里就行了。不用找别人,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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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两个字单译说的很重,显然是说给萧晗听。
林言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单译,人有些迟钝有些恍惚,脑海里一直都是那句“来老公怀里就行了”。
老公,好陌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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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老公这个词真的好温暖,可惜怎么会属于她。
林言低着头不自觉的笑了笑,眼泪也跟着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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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看不惯林言在外头哭的眼泪鼻涕的很不像话,还是在其他男人面前。何况还是他单译妻子。
像单译霸道强势性格又要面子的男人,怎么容忍得了自己女人给头上带帽子。可是他也就说了两句话,小姑娘又哭了。
眼泪跟金豆子似的,模样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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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译盯着林言一瞬,他手伸出来落在林言后背轻拍了拍,稍后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嗓音低沉:“不哭了。”
林言没动,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气味,感受着他怀抱的陌生温度,林言的心狠狠地跳了跳。
说不清楚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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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单译怀里藏了会儿脸,林言情绪差不多收住了,才别别扭扭的抹干眼角泪,这才体会到场景尴尬怪异。
从单译怀里抬起头,林言问单译。
“不是要演习吗?怎么回来了。还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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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个嗯算回答三个问题。
林言看着单译,单译又多说一句,“带瓷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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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瓷?
林言脸红了红。呀,她这么一哭,都供多少人免费观赏了?这回真丢死人了呀。
单瓷从车上下来,看了眼萧晗,低着头走到单译旁边。
萧晗看到单瓷的那刻,眼睛眯了眯,表情变得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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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单译一个圈里的都知道,单译性子冷狠凉薄,对女朋友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挺渣的一人。但最疼妹妹单瓷。
单译以前那些女朋友吃不少单瓷的醋。
白星悦也算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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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单译知道单瓷喜欢着一个男人,但不知道是谁。单瓷有心藏着不说,他也不问。
直到今天,单瓷请他来这吃饭意外遇到了萧晗跟林言,单译才知道原来单瓷喜欢的男人竟然是萧晗。
一个从小没爹妈,在孤儿院长大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