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那轻灵矫健的身姿,带着被风扬起的黑色长发,一路飒沓如流星,奔向了一望无际的远处。
美得惊心动魄。
沈钊瞳孔瞪大,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而刚走到这边的傅砚辞,拿着手帕擦拭手心的动作一僵,手帕直接掉在了地上。
刚才那个骑着马从他眼前飞过去的,是言言?
许梦瑶驾驭的那匹通体雪白的马,被步伐矫健马蹄疾驰的西奥多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碾压式的甩在了身后……
许梦瑶抬眸看向前方那道背影时,愣住了。
仿佛有一束浅金色的阳光铺洒开来,少女势如破竹的背影因此变得鲜明夺目。
英姿飒爽、野性洒脱。
墨色的长发在呼啸的风声中肆意飞扬,自由、自信。
许梦瑶刹那间,像是被什么给击中了,瞳孔骤缩。
她不由想起18岁那年,决定放弃进入顶尖学府而义无反顾离家出走的前一天。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她跟父母因为报名参加一档音乐综艺的事情大吵一架,浑浑噩噩地逛到马场……
身在许家,父母都是清高治学的学术教授,从小到大她就被灌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思想,而她所谓的音乐梦想,被父亲贬低得一无是处。
高考放榜那天,整个许家都在庆祝,可她只觉得疲惫,觉得迷茫。
她懦弱,不敢大声宣扬自己的梦想,不敢打破那个乖乖女的形象,不敢让父母的期待落空。
她发现她好像找不到自己了。
在马场上,她看见一个少女不顾雨淋地骑着马恣意奔驰的身影,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好没意思。
对自由的渴望在那一刻冲破了胸腔达到了顶峰。
她在家门口跪了一晚上,清晨就提着行李箱离家出走了。
可是音乐这条路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没有资源,没有背景,没有人提拔,她就像一叶孤舟,摇摇欲坠。
所幸后来她遇见了顾婉,顾婉的一首编曲意外地火了,把她从低谷中拉了出来。
事业有成以后她收购了那家马场,心血来潮查到那天出入马场的游名单。
那天天气不好,出入马场的人不多,而符合身份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顾言溪,一个是顾婉。
她去找顾婉了解这件事,顾婉告诉她,那天她在马场上看到的身影是她,不是顾言溪,她还说,顾言溪不会骑马。
她向来对顾婉说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现在……
许梦瑶眯了眯眸子盯着前方顾言溪桀骜自在的身影,完全能将她跟三年前遇到的那个少女对得上。
顾婉为什么要骗她?
“顾言溪,你给我停下来!我有事要问你!”许梦瑶扯着嗓子喊道。
顾言溪:“?”
停下来?
想让她把第一拱手相让?
呵!
傻子才停。
“西奥多,你今天有点慢啊,还想不想吃草了?”顾言溪威胁道。
西奥多马脸一紧,连忙把收敛的三分劲也用上了,驮着顾言溪如闪电般往前冲去。
许梦瑶:“!”
这个顾言溪,果然是有点反骨在身上的。
到了终点,顾言溪拉了拉缰绳。
西奥多便放慢了速度,优哉游哉地在终点附近来回转悠,任由顾言溪趴在它背上抚摸它的鬃毛。
看见身后那匹姗姗来迟的白色骏马,西奥多眼珠子转了转,冲着对方不屑地甩了甩尾巴,得意洋洋。
“好了,西奥多,别嘚瑟了。”顾言溪摸了一下它的耳朵,“表现不错,待会儿带你去吃好多好多的草。”
西奥多耳朵动了动,表示很满意。
许梦瑶驾驭着那匹白色的马停下来,意味深长的目光从顾言溪身上扫视而过,“你会骑马?”
“瞧瞧你这话说的,我不会骑马,我跟你比什么骑马呀?”
“南郊的德莱马场,你去过吗?”
“去过啊。”顾言溪怀疑地盯着许梦瑶,“怎么?有问题吗?那也是你家的马场?”
许梦瑶闻言,看向顾言溪的目光又深了几分,“三年前六月三十号的那天傍晚,下着雨,你是不是去德莱马场骑过马?”
顾言溪捏着下巴沉默了半晌,最后轻声道:“不记得了。”
“我提醒你一下,那天顾婉也去了那家马场。”
说起顾婉,顾言溪霎时不屑地扯了扯嘴角,“说起她,那我倒还真想起来了,那天应该是我第一次教她骑马。”
“果然是你。”
“什么是我?”顾言溪有些费解地盯着她,“怎么?我的马偷吃你家草了?”
许梦瑶打量着顾言溪,“我三年前见过你。”
“哟!”顾言溪嘴角扬起一抹放纵轻蔑的笑,“输了赌约就开始跟我套近乎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的马场,归我了。”
“套近乎?”许梦瑶脸都黑了,“我有这么卑劣吗?一个马场而已,就当送你了。”
顾言溪骑着西奥多往回走,“输给我了就是输给我了,还说什么送给我,真是……”
“顾言溪。”许梦瑶骑着马追上去,“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很像一个人?”
“谁?”顾言溪疑惑地转头看她。
“段寒杉。”
“没听过。”
“段寒杉你都不知道?她十五岁出道,出道即巅峰,火遍全网,一年前退居幕后,成立了冉翼娱乐,现在是我老板,她就比你大一岁。”
“我不关心娱乐圈的事。”顾言溪淡淡道。
段寒杉?
她也没兴趣了解。
“西奥多是不是你的私人马匹?”许梦瑶又问。
她看得出来,顾言溪跟西奥多的契合度简直完美,明显经过长期的磨合和训练。
而且这个马场,的确寄养了不少私人的马匹。
“没错。”
“……”
傅砚辞站在起点处,看着顾言溪骑在马上慢悠悠地朝着这边走来。
阳光沐浴下,少女脸上的笑容美好得像是一幅画,直撞心灵。
看着看着,傅砚辞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下来这一幕。
顾言溪从马背上跨下来,“傅砚辞,你偷拍我啊?”
傅砚辞满足的把手机揣进兜里,像是揣进了一颗值得收藏的珍珠,然后抬起眸子望向她,清隽的眉眼间是温柔的笑意。
“言言,你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骗我说不会骑马。”
“我原本是不会的啊。”顾言溪笑眼弯弯道,“都是傅老师教得好。”
傅砚辞张了张嘴,似是想反驳什么,最后嘴角只是扬起一抹宠溺的笑,“好,言言说不会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