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周,刘青河突然清闲起来,他已经习惯了工作日早上接县委办的通知,随岳小樱参加活动,可是这一周连一次也没有。
更奇怪的是,岳小樱的生活秘书罗珊珊好像也失踪了,打了几次电话都是挂掉,深更半夜才在上回几个字:“忙,不方便!”
刘青河又给跟自己搭档的电视台记者刘海峰打电话,他也闲着,突然有些明白过来:“岳小樱和罗珊珊是不是出发了?”
他的猜测一点不差。
“师傅,想我了吧?这一周可把我累死了,晚上请我哈啤酒吧……”
直到周五下午快下班,罗珊珊掐着点给刘青河打来了电话,又恢复了没大没小的口气,听声音却像是躺在床上。
“你没上班?我怎么听着你好像还在睡觉?”
“嗯嗯,这些天跟着老板跑市里、跑省里,上午刚回来,老板放了我半天假……赶紧的,去喝酒!”罗珊珊打个哈欠说。
“行,行,我看你快馋死了!”刘青河早就纳闷岳小樱和罗珊珊干嘛去了,就答应了。
还是老地方,螳螂河边的小酌轩。
刘青河和罗珊珊一前一后到来,依旧选了靠窗的位置。漂亮的老板娘周莉莉打趣几句走开,刘青河忍不住就问:“珊珊,你跟你老板到底干啥去了?”
现在,俩人都已习惯称呼岳小樱为老板。
“哎呀,好奇害死猫!”罗珊珊此时仿佛小狗睡醒,又开始活蹦乱跳,“师傅,你没觉得最近你对自己不该管的事管得有点多吗?”
“什么事我不该管?”
“比如刚才你问的这个问题,老板和老板生活秘书去哪,你管的着吗?”
“你……”刘青河作势要打,手到半空又放下了。
不过,罗珊珊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刘青河心里不得不承认。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喝了几杯酒,罗珊珊看刘青河一脸心有不甘的样子,就得意地说:“得了,告诉你吧,这些天跟着老板去拜见市领导、省领导,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人物,我记不得了!”
“你一天不吹牛能死啊,”刘青河说,“见市领导我信,省领导也是你说见就见的?”
“师傅,这你就土老帽了!”罗珊珊满是鄙夷地说,“也就在林青这个山沟沟里你还算有点眼界,出了大山恐怕你都找不着北!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量,这话没听过吗,亏你还是个记者……”
听了最后这句话,刘青河一下子又想起总编王一洛说过的话,“罗珊珊是有关系的人”,而岳小樱四十二岁能干到今天的位置,据说也是因为有非常强的背景关系。
“那找他们去干吗?”刘青河又问。
“师傅,你看你,刚跟你说了好奇害死猫,你又问!再说,领导谈啥能跟我说吗,不动脑子!”
罗珊珊哈哈笑了。
不过,罗珊珊的话很快就得到了证实。
岳小樱这一周的确是去了市里和省里,找了大领导。
她去请的是“尚方宝剑”。
在几乎整整消失了一周之后,周一,岳小樱主持召开了一次专题扩大会议。
她开门见山地说:“我们今天就来谈一谈皮革厂等三家企业排污的问题。上次我们开会,我第一次了解到,这三家企业向螳螂河排污,是上届县委县政府作出的集体决定,仅限小范围知道。这个没错吧?”
底下一片沉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谈,谈,这就是步死棋,看你能谈出个什么!”县长胡青山不动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