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个锅如果自己背，追究起来他面临的将是牢狱之灾。
“什么，县里决定的？”岳小樱很惊讶。
胡青山没事人一般点点头：“是，岳书记，这是县里的决定。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们还是回去说吧！”
事情到这里完全出乎了岳小樱的意料，她似乎无意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张严，说：“好，那我们就回去说！”
回到县委二楼小会议室，门就关上了。
办公室主任郑为民见刘青河和刘海峰二人还站在走廊上，就冲他们挥挥手：“你们回去吧，今天的活动到此为止，就不要报了！”
罗珊珊作为岳小樱随身秘书，借给领导泡茶倒水的工夫，赖在会议室没走，也没人去赶她。
会议室发生的一切，她后来都学给了刘青河。
众人坐下，岳小樱摊开笔记本，对环保局长孙传法说：“孙局长，你现在可以敞开说了！”
事到如今，孙传法又是先擦了把汗，然后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排污口是三年前借修河堤埋下的，接的是县污水大户皮革厂、五金厂和生猪屠宰厂的污水，原因是县里现有的污水处理厂日处理能力只有两万吨，已经远远没法满足全县生活和生产污水处理需求。上述企业都在沿河一侧，县里研究决定，最后就把排污统一改到了河里，只有春冬两季少水期，才会输送一部分到处理厂……”
胡青山坐在岳小樱下首，岳小樱就扭头去看他，意思是是这样吗？
“对，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胡青山点点头，仿佛这事跟他没有丝毫关系，“县里为此也论证过，想新建一座日处理能力五万吨的处理厂，可前后没有一个亿，根本就拿不下来。说来说去一句话，都怪县里没钱啊！”
岳小樱听了眉头就皱了：“没钱就可以牺牲环境？根据我掌握的资料，下游群众每年都向上面写信告我们，螳螂河绵延八百里，听说流到最下游水都臭了，这个你们是知道的吧？”
“知道，”胡青山干脆替孙传法回答了，“河两岸区县都向河里排污，大家心照不宣，这是经济发展的需要嘛！至于河两岸群众，沿河共有五个区县，达成的协议是上游区县给下游区县每年三十万补偿款，这钱，就有排污企业掏了！当然，这协议也没法见人！”
“三十万，每家企业十万，就可以正大光明向河里排污了？区县之间竟然还有协议？”岳小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关于环保治理，国家可是画了红线的！
分管工业的副县长齐贵民显然也不想担责，此时就插了一句：“岳书记，这也是无奈之举，确实是当时县委、县政府的集体决定，只有小范围清楚这件事！”
他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在座的谁都不承担个人责任。
罗珊珊跟刘青河讲完会议室的情况，说：“岳书记当时沉默了很久，最后站起来合上笔记本，说了句先这样吧，就散了会！”
刘青河可以想象岳小樱的心情，她大张旗鼓到环保局肯定是想兴师问罪的，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结局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顿时骑虎难下了！
“那张严呢？水下藏着排污口的事肯定是他告诉岳小樱的，目的可能就是为了邀功，否则也不会这么急着去见岳小樱，不过他显然不知道来龙去脉，反而给岳小樱制造了一场大麻烦！”刘青河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