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连同生共死的战友都无法信任,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值得信任,这人间,还有什么是值得留恋的吗?”夏时欢浅笑着。

    在大炎城遇到武侯前,她也曾自怨自艾,满身戾气。

    但现在,她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身边有这么多的战友。

    焉能不是一件幸事呢?

    “那她出事了怎么办?”卿澈问道。

    “最差不过一起死,同赴黄泉也算是美事,不是吗?”

    夏时欢清浅温润的声线,却让卿澈再度震惊了。

    清欢郡主从前并不是这般通透洒脱之人。

    她也曾在岔路口彷徨,痛苦的挣扎。

    “因而。”

    夏时欢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寰宇之巅,优势在我大夏。”

    生便纵歌对月,流星飒沓这大道。

    死就结伴行九幽,笑那阎罗无人伴,嘲那鬼差不过如此。

    卿澈眼里的夏时欢,是非常平静的,笑容淡淡,犹如乍起的春风。

    然而那一双好似有鲜血流动的妖异红眸,却藏着汹涌如惊涛的极端。

    卿澈恍然大悟。

    她还是她。

    夏时欢。

    “说得对,优势在我大夏!”

    卿澈大笑出声,不再伤春悲秋愁上眉宇,一心作战。

    《死亡录》,《万岁诀》。

    永寿军永寿!

    置之死地而后生。

    才是万岁之道。

    仙寿恒昌!

    ……

    无数浓黑的瘴气,朝下弥漫。

    犹如瘟神的出现,剧毒的降临。

    像是另一座囚笼。

    若不加以阻止,这片大地,只会变作另一个大夏。

    又是一个伶仃飘零罢!

    ……

    “羽界主,这当如何是好?”白龙王高声问。

    翠微山大长老道:“雷霆之力,被消耗的差不多了,现在问题最大的就是这些瘴气。”

    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杀死这些瘴兽。

    虽说是过河拆桥,趁火打劫。

    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当以大局为重。

    天下人和十万瘴兽,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圣女殿下,你意下如何?”

    傅苍雪将矛头丢给了七杀天的白瞳圣女。

    白瞳圣女戏谑地看着这一出好戏。

    卸磨杀驴,当真不怕被雷劈了。

    若大地尚未崩坏毁灭,就先自相残杀的话,那才是真正的亡国之兆!

    傅苍雪想让白瞳圣女以七杀天之威来给出决策,也好让诸多不同的声音闭嘴。

    “这是诸君的事,不是本宫该插手的。”

    七杀圣女冷淡回道。

    不经意间,却是看向了立龙脊吹冷风的叶楚月。

    以叶楚月的性子,定会守护大夏。

    但此刻的她,又在想着些什么呢?

    肩上背负着那么多的责任,举步维艰的日子,真的好受吗?

    圣女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总觉得,叶楚月不该坐以待毙。

    但她竟真当了甩手掌柜,作壁上观。

    事情,倒是真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傅苍雪吃了个闭门羹,哑然了一下,给了李太玄座下弟子一个眼神。

    李太玄昔日座下的一个男弟子,眉目阴柔,心魂生有杀气,形成煞意常伴剑穗,着紫金华服,头戴蟒蛇盘成的剔透冠玉,一贯是沉默寡言,但开口说话之际足以震慑旁人。

    他踏步悬空,剑随己动,煞气从未消。

    头顶束发的蟒冠,一双蛇眼幽冷好似来自地狱。

    时而吐着蛇信子,发出的“嗤嗤”之声,更像是阴司的冥音。

    蟒冠剑甘愿当这出头鸟,在关键时刻,给叶楚月当头一击,以报师父身陨之仇。

    “瘴兽,当诛!”

    “若不诛瘴兽,大地危矣。”

    “请界主大人,为民生计,出兵诛杀永寿军!”

    “………”

    每一个字,都像是闷雷般震人耳膜。

    低沉,阴森,有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