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郁接着说:“他今天白天来找我,递给我的烟竟然是一个很昂贵的牌子,比黄金牌贵得多。在咱们小区,我只见董建华抽过。再加上吴叔突然提出想要热武器,我就怀疑董建华和他私下有接触……”

    他猜的有八成是正确的。

    只是,不是吴斌和董建华有接触,而是他的侄子吴佳斌与董建华有接触。

    周舒晚冷笑一声:“看来我们的这位董邻居正在下一盘大棋。”

    说着,便将魏伟拿着的纸箱也是董家的事情说了。

    齐铭郁想了下,便淡淡说道:“除了贾、魏两家,小区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拉拢过了。上次,因为在谁家房顶投放物资一事,当时其他单元楼的人有好几家都投他,我就隐隐有所怀疑,但没想到他所图竟然这么大!”

    他们迄今为止遇到的几个团伙,大多都是躲在黑暗中人迹罕至的地方悄悄行事,虽然可恨,但世情如此,末世后,总有一部分人会坚守原则,也有一部分人会堕落得特别快。

    可,像董建华这种将好好的小区给强行霸占,然后作为帮派根据地的人行为,极少极少!

    如果要说想法能与之媲美的,便只有周舒晚的渣前友林宥阳了。

    林宥阳有心,手中却无武器人脉,只能在小范围内小打小闹。

    董建华有心计有手段,缜密狠辣处又比林宥阳高明三分。

    周舒晚便道:“既然知道兔子要亮出爪子挠人了,那捉还是不捉?”

    林宥阳反问她的意见:“你的意思呢?”

    周舒晚望着远方平静的水面,声音淡定:“我的性格,却是个容不得身边有兔子爱吃窝边草的!既然如此,那就斩草除根,一劳永逸!”

    齐铭郁眼睛一闪:“好,我们一起干票大的。”神情中充满自信。

    似乎面对一个几十人的匪徒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小事。

    他也有这个资本!

    周舒晚忍不住看了对方一眼,她的眼神很奇怪。

    “怎么了?”

    周舒晚忍了忍,低声说了一句:“如果……就好了……”

    她声音很低很低,那话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齐铭郁没有听清,微微凑近:“晚晚,你说什么?”

    如果你上辈子也能够回来就好了,像现在这样没有任何人提醒,就早早发现不对,然后干脆利落阻止住董建华,那么妈妈不用死,沐沐也不用死,庞奶奶也不用死……

    上辈子,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拼命了想回家却回来得太晚,如果他能及时赶回来,是不是结局就会不一样?

    她是不是就能够一家团聚,也就不用孤身一人吃后来的那些苦头?

    周舒晚轻舒口气,有些悲凉地笑:“没什么。我是说如果你是我们每个弱者的英雄就好了……”

    她脸上的悲伤太过明显,明显到齐铭郁都无法装作没有看见。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去触碰她的脸,他的动作很轻、很慢,似乎是在给她足够躲避的时间。

    但在缓缓的夜风中,四周的水面起着浅浅的波纹,周舒晚没有动。

    齐铭郁的大掌碰触到她的脸颊,肌肤如玉般滑腻,又带了几分夜晚的凉意。

    “晚晚。”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也只是一个普通人,注定做不了所有人的英雄。顾大义就不能全私情,所以当知道末世要来临时,我才毫不犹豫选择退伍。我的上司对我的行为很失望,却阻挡不了我回家的决心!”

    那带着磁性的、充满深情的声音,让她瞬间就红了脸颊。

    她整个人都有些呆了,好半天才怔怔地问:“你喜欢我什么?”

    齐铭郁笑了,微微侧头想了想,便道:“可能是第一次见面就对你很感兴趣,所以我才会出言提醒你,后来回家发现你原来是邻居的那个小妹妹。这让我有一种巨大的反差之感,就对你越来越感兴趣。然后慢慢接触中,便觉得你无论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都让我非常欣赏,可能就这样慢慢喜欢上了吧?”

    “可能?”周舒晚忍不住睁大眼睛。

    “喜欢一个人非得有理由吗?晚晚,我是当兵的,行事也很干脆,喜欢上你了,便想要追求你。你是女孩子,思虑得多一些,那我就慢慢追求你,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周舒晚顿了顿,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问出了口:“现在已经是末世了,很多人连填饱肚子都困难,你,你不觉得这种时候谈情说爱是一种负担吗?”

    “是负担吗?”齐铭郁声音低沉,却特别撩人心弦:“我觉得在绝望的末世,如果能和自己的爱人一同相知相守,比一个人孤独地守在末世,要更加幸福吧?再说,我也有能力去照顾好我的爱人!所以,我根本不觉得这是种负担。”

    周舒晚久久都没有回话。

    齐铭郁低声问:“那么你呢,晚晚,你拒绝我的追求,是因为不喜欢我,还是觉得我是负担?”

    “你不是负担!”在没想清楚之前,周舒晚就马上开口。

    “那是不喜欢我?”

    周舒晚想要点头,但不知怎的,这简单的动作做来却非常艰难,她僵在那里半晌。

    齐铭郁也没有再逼她,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那就回去好好想想,好吗?”

    周舒晚只记得自己胡乱点了个头,就忙转身划船,似乎非常忙碌的样子。

    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再看向对方。

    也坚决不给对方再和自己搭话的机会!

    齐铭郁觉得她就像是一个躲在自己窝里瑟瑟发抖的小鹌鹑,又可怜又可爱。

    董清清第二天敲响了周家的门。

    周舒晚打开门后,她劈头便问:“你们家有酒没有?”

    前者微微一顿,瞅了一眼她手中的提着的篮子,挑挑眉:“什么意思?”

    董清清有些颐指气使,将篮子往前一伸,几乎都要伸到周舒晚的眼睛下面:“喏,看清楚,这是十斤新鲜的排骨肉,我爸想要跟你家换上两瓶酒!”

    周舒晚看到那篮子里,果然装着满当当的猪肋骨,像是刚被宰杀一样。

    “确实挺新鲜的。”她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