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知道这是程斯以不能提的禁忌。
否则他不会绝口不提,也不会把药藏得那么深。
也不难理解,无论是“精神病”还是“心理问题”,听起来都很贬义。
程斯以,程家二少爷,人中龙凤,天之骄子,他就该各方面都是最好。
生这种病,就像名贵的宣纸不小心沾上一滴油墨……不,是一滴泥点。
那是亵渎,是玷污,是侮辱,是毁坏。
是他无能的证据——他怎么能为了一个抛弃他的女人堕落到这个地步?
虞美人知道,都知道,所以才选在他心情不错的时候说,结果还是……
但虞美人也不能不说:“程斯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你。”
程斯以道:“阿虞,别说了。”
虞美人仰起头,抓住他的手臂恳切:“程斯以,这是病,但是可以治,我们该吃药吃药,该看医生看医生,你上次不是也治好了吗?再治一次……”
“阿虞!”
程斯以喝住了她的后续,他们床头开着一盏小夜灯,光线淡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此刻就是照出了他眉目里从未见过的霜寒和陡峭。
虞美人屏住呼吸,几秒后,还是说下去:“再治一次,治好它,程斯以,你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不能再怎样下去?”
程斯以幽幽暗暗地看着她,“不能再关着你,还是不能再占有你?既然要我治病,为什么不说‘陪我治病’?”
“我……”
“因为你还是想离开我,我们办了婚礼,有孩子了,到了这一步,你还是想从我身边离开,是吗?阿虞,我还是断不了你想离开我的心思,是吗?”
虞美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而程斯以也不想再听她说,他偏执的人格在她一次次“挑衅”后到了临界点。
她为什么想走,她为什么还想走……程斯以想不出来,是他还不够爱她吗,所以她才想走……
程斯以眼前覆上一层猩红的血色,好像回到五年前那些日夜。
那时候他脑海里一直有个声音在问,问她为什么要骗他,为什么要离开他?
不是说给他一个家吗?不是要陪他过一辈子吗?不是祝他万事如意吗?
是不是因为他还不够爱她所以她才要走,他还能怎样爱她才能让她不再像当年那样一走了之?
程斯以抓住虞美人的脚踝拉开她的双腿,虞美人意识到他要干什么后,惊慌失措地推开他的胸膛:“程斯以……程斯以!程斯以!”
程斯以退出一点之后又猛地撞进去,太用力也太深入,虞美人的呼吸断在喉咙里,就算刚做过也受不住他好像要顶到她心脏的深度。
“……程斯以……”
程斯以像是要把她吃了,吃了她她就不会再走了,让他在她身体里她就不会走了。
《圣经》里说人生来带着原罪。
因为夏亚和夏娃偷吃禁果繁衍了后代,所以每个人都有一种名为“欲”的罪。
他掐着她不堪一折的腰,又重又深地闯进去又退出去,虞美人被他钉钉子似的力道捶得说不出话。
“阿虞,别离开我,不准离开我……你再跑一次试试……不要逼我,我不想伤你,但你要听话,听话好不好?”
他喃喃着很多话,虞美人喉咙像堵住,全身的感觉都朝一个地方集中,她整个身体都在散架,程斯以也会微微喘息,但他的眼睛朦胧晦暗。
“阿虞,我们结婚了,还有乔峤,我们就这样,就这样生活下去。”
“……”虞美人头昏脑涨,支离破碎,半晌才找到一句,“……你刚才明明也喊她苏酥。”
程斯以又猛地用力:“你听错了,我怎么会喊我们乔峤别的名字。”
虞美人要死了:“……程斯以……”
程斯以将她翻了过来:“嘘,阿虞,别说话。”
“程斯以……”
“程斯以……”
虞美人不知道他的碾压什么时候才结束,她甚至觉得自己死了一次。
她昏迷过去,昏了一天一夜,第三天才睁开眼,她看到床头挂着的点滴,她茫然地抬起手,手背有针头。
她很虚弱,来不及说一句话,又陷入了黑暗。
直到下午她才算真的醒来,醒来看到程斯以,想起他疯狂的样子,她第一次对他有害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