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车辆剧烈的撞击,让林与幼猛地从弥久的昏睡中醒了过来。
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几乎演完了她的一生,以至于她醒来时,都有些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林与幼听到有人低声骂了一句:“又怎么了。”
她茫然地转过头。
空间很暗,只有一盏蜡烛照明,模糊地映出说话那人是……川野!
霎时间,昏迷前的记忆,悉数回笼。
她想起来了。
她被川野绑架了。
被他抓上一辆行驶中的货车,他不知道要把她带去哪里,更关键的是,她还和丢丢失散了!
刚才那声撞击,不是她“梦里”的撞击,而是他们这辆车,也被撞了。
川野并不知道林与幼醒了,穿过前面作为掩护的货物,爬出去看情况。
他打开车厢门,跳下车,大概是在问司机出什么事了?
林与幼觉得这是一个逃走的好机会,她费劲地爬起来,但吸入太多的迷药,让她头重脚轻。
她必须逃,她还要去找丢丢,还要带丢丢去找程京宴。
五年前的事,他还欠她,欠她一句对不起。
林与幼最不缺的就是意志力。
她扶着车壁走到车门,他们把车停在马路边上,叽里呱啦地吵架,她没有精力去听他们吵什么,咬牙从车上跳了下去!
天都黑了。
林与幼以为自己可以借夜色掩护逃走,没想到,川野的视力那么好,一下就发现她:“别跑!”
林与幼拔腿就跑,边跑边喊:“Help!”救命!
川野三步做两步追上来,一把拎住她的衣领,喝道:“你跑不掉的!”
“……”林与幼不肯放弃,狠狠地踢向他,“你放开我!川野,你这个白眼狼!”
川野抿紧了唇,轻而易举抓住她的双手,被她踢了一脚也没躲,只说:“别想跑,他们可不是我,你再跑,他们就直接对的小腿开枪了!”
“……”林与幼成功被吓住了,被川野提回车上,用绳子捆住双手双脚,嘴巴也被胶布贴了几层。
她后脑勺靠着车壁,感觉到车子又开了起来,闭上眼睛……她尽力了,跑不掉,她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程京宴身上,他能不能找到她?
能。
程京宴,程斯以和江不言,已经分析出林与幼和丢丢根本没有死,甚至分析出,抓走林与幼的人,极有可能是许家人。
程斯以马上调查了许家所有人的动态,许家父母还在沪城,许枝梨被程京宴关在老宅。
而许云早,现在在巴黎,交流芭蕾舞。
“这个小夏威夷岛,离巴黎很近。”程斯以说,程京宴嘴唇紧抿:“我现在去巴黎。”
程斯以和叶颂都担心:“你刚做完手术……”
还是江不言懂程京宴:“我跟京宴一起去,他的身体,我负责。”
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程京宴返回病房换衣服,也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里“叮”的一声,收到了一条消息。
他此时此刻,应该是没有心情看什么信息的,但心下忽然掠过某种念头,他鬼使神差地拿起了手机。
万万没想到,这条信息,是来自他最没想到的那个人。
……
车辆抵达巴黎。
林与幼被蒙住眼,川野和另一个手下一起将她带下车。
她仔细地分辨着路上闻到的所有气味——
有兰花,很香,应该是种了很多,而且能闻到香味的路也很长,所以还是个不小的园子,由此可见,这个地方很大,可能是个庄园。
她还感觉,自己走过了三个门,所以关她的位置很深入,路上也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可见这里人不多……最后,她被带进一个房间。
林与幼还有闲心想,程京宴当年看不到,也是根据嗅觉、触觉、感觉判断周遭的吧?他当年比她现在还惨,他听不到。
“老实待着。”川野撕掉她的胶布,“别想求救,周围没外人。”
林与幼抿了下唇:“川野,我还是愿意相信你没有坏心,那天我要被程家人带走,你站在我前面,我看得出来,你当时是真的想保护我。”
川野要走的脚步一顿。
“我让丢丢把那个海绵宝宝给你的时候,我也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高兴很喜欢。”
川野抬手扯掉她蒙眼的布:“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可能放你走的。她对我有恩。”
说完他就示意另一个人走吧。
他们出去还把门关上,另一个人锁着门,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立刻喝道:“谁?!”
川野有点烦地点了根烟:“是夫人养的那条贵宾犬。别管它了,我们过去跟夫人汇报。”
那人狐疑地朝那个方向看了几眼:“我怎么感觉像一个人呢……我过去看看。”
“就是贵宾犬,我都看到了。你想看就自己过去看。”川野没等他,自己走了。
那人也怕耽误汇报,最后还是选择追上川野。
但那还真就是一个人——丢丢!
他趁他们都走后,从货物里爬了出来,就是跳下车的时候,太高了,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和双手。
但是没关系,丢丢不怕疼。
他仗着人小,躲在花丛中匍匐前行,滚得身上都是泥土,花粉刺鼻,他想打喷嚏,怕被发现,只好用脏兮兮的小手捂着口鼻,忍住。
于是,他那张白嫩嫩的小脸上也蹭得很脏。
被姐夫看到,姐夫肯定很嫌弃,姐夫最爱干净……丢丢抿了抿嘴唇,在黑暗里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
没人。
他曲着膝盖,猫着腰,像小恐龙那样,迈着悄悄的步伐,跑向了那间房。
丢丢知道姐姐在里面,但门上锁了,打不开啊。
他趴在门缝里喊:“姐姐~姐姐~”
林与幼好像听到丢丢的声音?
丢丢又喊:“姐姐~”
真的是丢丢!
林与幼双脚还被捆着,只能靠跳着到门口:“丢丢?丢丢!你怎么会在这里?”
丢丢小小声说:“姐姐不要怕,丢丢来救你!”
……
川野去了厅。
何云早在喝茶,抬起头看着他:“人带来了?”
“她弟弟没抓到。”川野耸肩,许云早无所谓:“有林与幼就够了。”
管家从外面快步走进来,沉声说:“夫人!程京宴来了!”
“来得够快。”许云早不慌不忙,“人来了,就有请。”
程京宴只带着叶颂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