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第一次有人能把罗夫耍着玩。”
罗夫就是那个棕色眼睛的男人。
而这个男人,金发碧眼,穿着西装,像上流社会的绅士,脸上挂着戏弄的笑。
林与幼透过发丝发现,面前不止三个人,而是有一群人,都穿着黑衣。
“……”
林与幼不再挣扎,已经做好了他们把她弄死在这里的准备。
这个西装男却起了玩心:“我觉得,程京宴不是不想救她,把她放了吧,程京宴肯定会来救她。”
罗夫:“用她钓鱼?”钓出程京宴。
西装男丢开林与幼,拍掉手上的灰尘,站起来:“不是想跑吗?起来,继续跑,你要是停下,我就杀了你,还有那些帮你作弊的朋友。”
林与幼才看到,尼尔丹顿他们,都被抓了,跪在地上,一人头上都指着一把木仓,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罗夫将她提起来,丢出去:“跑。”
林与幼站都站不稳,被他一丢,差点又摔在地上。
她不跑,罗夫也不废话,直接一木仓打尼尔的小腿上,尼尔惨叫!
林与幼疾声:“别动他!”
“跑。”
“……”林与幼摇摇欲坠,却也没有办法,后退了两步,缓慢地跑了起来。
她身后,是那个满脸戏谑的西装男猖狂的笑声。
他们要她跑,不停下地跑,每当她停下,就会有一声木仓响。
不是打在她身边,而是响在远处,仿佛是打在尼尔他们的身上。
越是这样,林与幼越害怕,她不敢停下来,不断地跑,跑到喉咙里都了血腥味。
她的大脑缺氧,眼前天旋地转的。
他们不一定是真的觉得这个方式能把程京宴钓出来,那个戏谑的男人,看着就是个心理变态,就是想虐待她取乐而已。
她今晚,一定会,死在这里的。
林与幼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她本就遍体鳞伤,这下真的完全跑不动了,一点都跑不动了……
她眼前发黑,踉跄地往前扑去。
然后,就跟上次,她追许枝梨的车要摔倒一样,有一只手,及时搂住了她。
“知知!”
“……”
林与幼怎么好像听到了,程京宴的声音?
她瞳孔涣散地抬起头。
借着灰暗的月光,看到一张洁白如玉的脸。
真的是程京宴啊。
林与幼一开口,就尝到自己血的味道:“……你不是,不来吗?为什么还要出现?不是找死吗?”
程京宴收紧了在他腰上的手,只是说:“我带你走。”
林与幼靠在他怀里,摇头:“……走不了的。”
那些人,守株待兔,等着抓他呢。
程京宴直接将她横抱起来,邵庭说:“三少爷,往这边。”
林与幼靠在程京宴的怀里,粗重地呼吸,感觉自己呼吸里也是血的味道。
跑没多远,西装男和罗夫就出现在巷子口,他们看到程京宴出现,大喜过望。
“Cheng,只要你把你手里的证据交出来,可以饶你不死。”
邵庭写给程京宴,程京宴漠然:“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会信你这种话。”
“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让你死,你死了,那些证据,找不找得到,也无所谓了。”西装男咧开嘴笑起来,“刚好,这里是19区,当初我为你选的墓地,就是这里。”
程京宴表情冷冷。
费利克斯一挥手,黑衣男纷纷出现。
邵庭和程京宴后退两步,然后,转身从另一条巷子跑走。
费利克斯高昂地吹了一声口哨,像下达围剿猎物的猎人一样子:“杀了他们!”
杀他们可没那么容易。
他们明明一共就三个人,却愣是让黑衣男们抓不到。
这一晚,19区响起了密集的木仓声、打斗声,哄闹声。
住户都闭门不敢出去,以为是黑帮火拼,都在祈祷这一晚快点过去。
费利克斯恼羞成怒:“怎么到现在还没抓到?罗夫!你去!那些都是没用的废物!你去把程京宴给我抓过来!”
罗夫却感觉不对:“少爷,动静太大了,会惊动警察的。”
“怕什么!这里是19区!发生械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让我爸跟警局打声招呼就行了!”
费利克斯因为一直抓不到程京宴,焦躁症又犯了,有种游戏摆脱他的控制的感觉,他不能接受,他必须是所有游戏的主宰!
“加派人手,把19区夷平了也要抓住他!”
对比外面的兵荒马乱,林与幼在程京宴的怀里,却很安稳。
程京宴带她躲在了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外面的动静,好像都与他们无关。
怎么会无关呢?
费利克斯和罗夫就是冲着程京宴来的,程京宴在这里,那他们跟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程京宴……”她抓住他的衬衫,程京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天亮我就带你回家。”
林与幼彻底晕死过去之前,喃喃地说:“程京宴……我是不是,被你利用了……”
程京宴只是抱紧了她。
这一晚,真的很漫长。
但终究是过去了。
……
林与幼被送进巴黎最好的医院急救。
她是在昏迷整整三天后才醒过来的。
恢复意识时,她首先闻到一阵香味,虽然淡,但很好闻。
她抬起眼皮,转动眼珠,环顾一圈病房,眼底有些茫然。
而在看到她的病床边守着一个穿着简单,但容貌清丽可人的年轻女人时,表情更茫然了。
女人见到她醒来,喜悦道:“知知小姐,您醒了?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难受吗?我马上告诉少爷,少爷要是知道您醒了,肯定高兴。”
“……”
知知小姐是在叫她吗?
少爷又是谁?
林与幼想问,但那个女人已经跑出病房去喊人。
林与幼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全身都好疼,只能放弃。
反正再糟糕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她也没什么好怕了,随便。
她摆烂了,不在乎这里是哪儿,那个女人是谁,她只在想,程京宴在哪里呢……
“知知。”
才想到程京宴,林与幼就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看向门口。
程京宴被那个女人牵进病房。
林与幼眼底瞬间涌上泪意,挣扎着坐起来:“……程京宴!”
程京宴跟以前一样,又不太一样。
他穿着白色的毛衣和黑色西裤,显得身形越发清隽俊逸,眼睛缠着纱布,朝她走来,握住她的手。
“知知。”
林与幼有些委屈,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
那个女人在程京宴的手心写:“知知小姐刚醒过来,还很虚弱,我去叫医生来帮知知小姐看看。”
程京宴对她颔首:“好。”
林与幼还是有占有欲的,看到那个女人像她一样在程京宴的手上写字,有些不是滋味。
她拽了拽程京宴,程京宴顺势坐在床边:“知知,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疼吗?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有点晕。有点疼。有点饿。”林与幼一一回答他的问题,程京宴莞尔:“我让人帮你弄点吃的,粥好不好?”
林与幼在他的手上写:“这里是哪里啊?那个女人是谁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程京宴简言意骇:“医院。那是佣人小雪。”
什么?林与幼愣愣:“你找到你的家人了?”
程京宴抚摸她的脸:“嗯,找到了。”
林与幼不知怎的,突然觉得有些不太舒服,沉默了一会儿,才扯了扯嘴角:“你还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啊。”
程京宴:“所以,以后换我养你,我不入赘你了,你来嫁给我。”
他开始食言了。
这是他第一次食言,而后面这样的食言,还有很多次。
林与幼真正可以起床吃东西,是在醒来的三天后。
她身上这些伤,加起来,一共让她躺了六天。
而在这后来的三天里,她见到程京宴的次数并不多,他似乎很忙,总是在深夜来,陪她呆了一会儿,她睡了他又走了。
以前是林与幼忙,现在是他忙,但她以前再忙都会跟他说话聊天,而他一忙起来,都没能跟她解释那天晚上19区的事。
林与幼只能问负责照顾她的佣人小雪。
小雪说她在程京宴身边伺候五年了。
林与幼自己喝着粥,心不在焉地算了一下,五年前,程京宴18岁,刚好成年,身边就多了这么一个美貌好身材的女人。
所以真的只是来伺候他的,还是来“伺候”他的。
林与幼看过《红楼梦》,加上那种大家族都会给成年的少爷准备几个通房丫鬟……难怪程京宴那么会来事儿,感情是练出来的。
林与幼撇撇嘴,不愿意再胡思乱想下去,问小雪,那天晚上19区的事。
小雪知道的竟然不少:“动手的人,是费利克斯,他是海外部总监路易·莱尔的儿子,他为了抓住三少爷,又是打砸又是开木仓,动静闹得很大,有不少的居民报警,还有人打通市长热线。”
“路易·莱尔没办法,只能出面压下这件事,想保住他的儿子,他一出手,就露出了马尾,就被三少爷抓住了线索,三少爷顺藤摸瓜,连根拔起,一举清除了暗藏在海外部的这颗大毒瘤。”
“………………”林与幼一点都没听懂,这什么跟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