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也不知道是开玩笑的还是认真的:“直接报警,让警察主持公道。”
“我抽空上网搜过,《妇女权益保障法》规定,妇女有生育的自由,也有不生育的自由,违背本人意愿强行堕胎就是人身伤害。”
江不言失笑:“好吧,确实是你能想得出来的招数,虽然虎,但是很有用。你专心开车,我在急诊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林与幼加快车速,在深夜十一点赶到圣彼得医院。
她停好车,一路跑向急诊大门,远远就看到那个站在灯下的白色身影。
“江不言!”
江不言转身。
他还是穿着白大褂,双手插在口袋里,夜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可能是有夜色作配,他看起来比平时还要温柔。
“慢点,喘口气,还来得及的。”他往她背后一看,“我还以为你会带着警察一起来。”
林与幼平复了几下呼吸,缓过来了才说:“报警是下策,我有另一个处理办法——我把主刀医生的姓名发给谢渊,谢渊找了一圈关系,终于联系到了那个医生。”
江不言:“然后呢?”
林与幼左右看了看,看到他们头顶就有一个监控,她便悄悄做了一个搓手指的动作,眨了一只眼:“懂了吧?”
江不言太懂了,不可思议:“她答应了?”
林与幼点头:“答应了啊。”
江不言眉毛挑了起来,林与幼感觉他的表情有点儿微妙:“怎么了吗?”
“没什么。”江不言手指刮了一下脸颊痣,“主刀愿意配合,还能开出一份假的手术证明,比报警有用,还可以瞒过程家。”
林与幼也是这么想的。
江不言说:“走。”
……
十一点半,春姨来到主楼,见到独自在茶室烹茶的程夫人:“夫人,老太太让您现在去一趟小楼。”
程夫人并未起身,只是拨通了小楼的座机,开了免提,放在茶桌上,手上依旧是有条不紊地斟着茶。
“母亲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程奶奶不满:“我不是让你过来吗?”
“这么晚了,我现在过去,会打扰到您休息的。”
程奶奶:“这么晚了,你还安排迢迢手术,更打扰我休息!”
算了,电话说里说就电话里说。
程奶奶叹气,“迢迢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好歹喊了你二十几年的妈妈,你就不能成全她一次吗?把她送到国外生产,只要做得隐蔽,同样不会被人知道,两全其美,何苦让孩子怨恨你呢!”
程夫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记得,当年程家要娶我续弦的时候,也是老太太您亲自来劝我,您当时,好像不是这么说的,您说的是——”
“从小到大,你享受着家族的庇荫,肩上就该担负起家族的责任,这是你享受荣华富贵应该承担的代价,不是只有你是棋子,家族里的每个人都是棋盘上的棋子,每个人都要有成为棋子的觉悟,才能换来家族的长盛不衰。你以为只有你牺牲了?你去看看你的父母,他们也牺牲了啊。”
“……”程奶奶语塞。
程夫人放下茶杯:“我觉得您说得很对,所以为了程家,迢迢牺牲一点,不算什么。”
程奶奶追悔莫及:“可是你受过的苦,也要迢迢也受一遍,你这何尝不是一种报复?”
程夫人嘴角似有似无地流露出了一丝讽笑:“我和迢迢还是不一样,我没有杀周征。”
程奶奶愣了愣,旋即感到遍体生寒,她万万没想到,程夫人这些年心里还藏着这件事!
她立刻道:“当年我们也没有杀那个人,他的死是意外,他……”
程夫人已经挂了电话。
她目光往外一扫,春姨脸色一白,连忙退下。
她继续喝茶,表情始终没有变化,直到瞥见时间已是115900,才起身,出了茶室。
出来才知道,程父一直站在外面,神色复杂,大概是听到电话了。
程夫人目不斜视,从他身旁走过去,程父意图抓住她的手:“顾瑜……”
但抓空了。
000000。
零点整,程迢迢被麻醉后,送进了手术室。
与此同时,假扮成护士的林与幼,也跟着一众医护人员进了手术室。
……
江不言随手推开一个安全通道的门,拿出手机,给程京宴打了电话。
程京宴接了。
江不言勾唇:“京宴,是你吧?”
程京宴语气很淡:“什么是我?”
“程迢迢的主刀我也认识,刚正不阿的小老太,从医数十年,没有收过患者一分钱,怎么可能收与幼的红包帮她办事,所以,是你在背后暗箱操作吧?”
也就只有他了,否则整件事不会这么顺利。
程京宴没承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挂了。”
“那好吧——”江不言故意拉长声音,“我还以为你也是我们的‘战友’,既然不是,那我也没必要邀请你跟我们一起去吃敲馄饨庆祝胜利。”
程京宴眯眼:“你们?”他和谁?“林与幼?”
江不言故意的:“是呀,我们。顺便再说一件事,与幼今晚不回家,她想留下来陪程迢迢,放心,我会把我的折叠床借给她。”
程京宴:“……”
“你不知道,我这张折叠床,送了几次都没送出去,这次终于能‘圆梦’。”
程京宴:“……”
林与幼走出医院已经快凌晨两点,本来应该很困很疲累,但被迎面扑来的夜风一吹,反而感觉神清气爽,心情特别好。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空气,似乎闻到了桂花的香味,扬起嘴角,下一秒,她就看到站在路灯下的程京宴。
男人的双手落在外套的口袋,神色疏淡,月光交织着灯光渲染他的周身,衬得他格外贵气。
林与幼愣住,然后快步走下台阶:“程京宴,你怎么会在这里?”
程京宴说:“吃敲馄饨。”
“什么什么馄饨?”林与幼没听清楚。
“我说,我饿了,想吃馄饨,跟我走。”程京宴转身,他的车就停在路边。
林与幼很是不明所以地跟他上了车,系上安全带,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还是忍不住问:“你……都不问我来医院干什么吗?”
程京宴踩油门:“谢渊说他阑尾炎,你送他来医院做手术——难道不是?”
“……”
林与幼一边暗忖蟹老板你真是个人才脑子转得真快,一边果断道,“是,当然是。”
程京宴没再问。
林与幼心情还是很好:“宴总想吃敲馄饨呀?那你把车开去老城区,那边有很多出摊到凌晨的流动摊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