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宴脸上少了轻松的神色。
那一下,他心底生出了一个念头,一个猜测,他情不自禁地抓紧了林与幼的手。
林与幼嘶了一声:“疼啊。”
程京宴目光微闪,定定地看着林与幼,背影相似,手心有痣……他抿唇问:“你,去没去过巴黎?”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
上次他就问过她了。
林与幼皱眉:“没。”
“从来没有?”
“当然没有,我从来没出过国。你老问这个干什么?”
程京宴看回她的掌心,她那颗痣,是黑色的。
他放开林与幼的手,情绪似乎一下降了下来。
林与幼莫名其妙,不明白他好好地说着话,为什么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她也不想问,想从他腿上起来,程京宴不让,依旧圈着她的腰。
林与幼无可奈何:“我去看丢丢。”
程京宴低声问:“那你还生气吗?”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不生气了?”就凭他长得好看吗?
程京宴目光移向桌子上的花环,意思很明显,她要是生气,就不会把花环带回家了。
林与幼一噎:“我……我那是随手放的,我当时急着找丢丢,根本没注意到手里拿了什么。”
哪怕是急着找丢丢,也没有把它丢掉,不是更代表她还是有点儿在意这个花环的吗?
程京宴眼底浮现淡淡的笑意。
林与幼被他笑得恼羞成怒,推开他的胸膛,强行从他的腿上起来。
她板着脸,直白道,“我就这么跟你说吧,在许枝梨的事情上,我不可能忍让,她是我的仇人,我的宿敌,我的死对头,有她没我,有我没她。”
程京宴望着她:“真的一点都不能接受?”
林与幼毫不犹豫点头。
她就是,非常非常介意,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许枝梨,她更加介意。
程京宴思考了一下,起身,拉她出门:“跟我走。”
“去哪里?”林与幼本能地拒绝,“丢丢还在家。”
“管家会照顾好。”
程京宴拉着她去了8栋,也就是许枝梨住的那一栋。
林与幼脚步急急刹住,十分抗拒,不想进去。
程京宴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强迫,放开她的手,示意她站在门口听着,自己进去。
不多时,林与幼就听到许枝梨惊喜的喊声:“京宴!”
林与幼发现自己已经养成了一听到这个女人的声音就翻白眼的坏习惯。
许枝梨:“你怎么来啦。”
程京宴看向阳台:“你在烧什么?衣服?”
许枝梨自然地解释:“嗯,对,昨天林小姐落了很多食材在这里,我看到有不少都是可以烧烤的,也嘴馋了,就想着自己烤一些吃。”
“但这个炭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我不会操作吧,怎么都点不着,我就找了一件不穿了的衣服来助燃。”
烧衣服助燃?亏她想得出来。
林与幼真服了许小姐的脑子。
许枝梨确实在阳台架起烧烤架,旁边放了几盘蔬菜,程京宴看了一眼,收回目光。
既然她主动提起林与幼,他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你昨天,见过林与幼了?”
许枝梨眸光闪了一下:“嗯,我听到门外响起滴滴声,以为是你来看我,走出去一看才发现来的人是她……我不知道她,要是知道,我肯定会躲起来,不会让她看到我的。”
程京宴没说信与不信,他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许枝梨抿唇,轻声:“林小姐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她连忙解释,“我什么都没说,她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实话告诉她,我无家可归,你好心收留我,仅此而已。”
林与幼呵了一声。
在男人面前假装无辜、假装柔弱,是不是全世界白莲花的通用伎俩?她们都不创新一下吗?来来回回就会这一招。
是觉得她这个当事人已经死了不会说实话,还是觉得,比起她,程京宴会更相信她的话?
程京宴其实不在意她具体跟林与幼说了什么,哪怕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也区别不大。
他来,只是要说一件事。
“这个房子,你想住就继续住,但以后,无论你在哪里遇到林与幼,直接避开,她不喜欢你,我也不想她因为你不高兴。”
林与幼微微一愣。
许枝梨的表情更是直接僵住:“……什么意思?”
林与幼本来是靠着墙,漫不经心听着,冷不丁听到程京宴这样表态,也不禁直起了腰。
程京宴:“我说得不够清楚?”
许枝梨倏地一下站起来!
她惊讶、不可思议,甚至觉得荒唐至极!
“不想她因为我不高兴??你就这么在乎她??那我算什么??”
程京宴淡淡:“我当然在乎她,她是我的妻子,你惹她不高兴了,不利于我和她的家庭和谐,我会很困扰。”
“至于你算什么,大约算……我的救助对象。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你既然住我的房子,用我的东西,那我对你提出一点要求,也不算过分。”
林与幼忍不住嘴角一弯。
许枝梨万万没想到程京宴会这么跟她说话,眼睫纷飞,胸口剧烈起伏,不知道是太惊讶,还是太生气了。
“救助对象……呵,谁救谁啊?啊?你忘了五年前是谁在巴黎救了你?要是没有我,你早就死了!结果现在,我不仅要看着林与幼霸占我的位置,你还要我看到她避着走??”
“程京宴,你太欺负人了!”
其实吧,别说是许枝梨了,林与幼都没想到程京宴会说这样的话。
他这是在给她交代,表示无论他和许枝梨以前发生过什么,总之,现在,他在她和许枝梨之间,是倾向她这个妻子。
林与幼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深吸了一口气深秋季节的空气,再慢慢地呼出来,终于感觉,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团东西,松动了一点。
她想要的,其实就是程京宴一个确切的态度,一个在她和许枝梨之间,选择她的态度。
哪怕他还是没有明确地跟许枝梨划清界限,但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她就没那么难受。
她也不是不能理解程京宴,那是他的白月光和朱砂痣,要他一下子不管不顾也不现实。
还是要一步一步来。
但这一小步,对于许枝梨来说,是完全不能接受的。
在林与幼走神的短短一分钟,里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突然间响起噼里啪啦的动静。
紧接着,就听到许枝梨痛苦地叫了一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