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与幼坐在台阶上，看了门外的江不言一眼，将烟头掐灭：“对不起，我知道禁烟，就是忍不住。”
她心里难受，无处发泄。
江不言走进去：“楼道属于灰色地带，你也不是第一个在这里抽烟的人。不过你经常抽烟吗？”
林与幼摇头：“没有，我几乎不抽烟，这包烟是我朋友落下的，我顺手收进包里。”
是南颂的，连同打火机一起落在床头柜上，挺贵的，她才拿走。
“这里空气不好，出去吧。”江不言拉她起身，带她出去，他们也再走廊上说话，“会不会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这件事，让丢丢多吃了那么多苦？”
“当然不会，这是为了取证，我就是觉得……丢丢可怜。”林与幼咽了一下喉咙。
“这个病可能会伴随他一生，他除了要忍受病痛的折磨，还要忍受护工那种人的虐待……归根到底，还是那个病，为什么那么小概率的事也会被她遇到，全球76亿人，他偏偏就是最倒霉的14个人之一。”
江不言轻声：“有你这样的姐姐，他还是幸运的。”
林与幼苦笑，幸运什么啊……
“还是要抱着希望的，三年五年攻克不了，十年二十年也许就攻克了呢，又或者是随着医学发展，有别的办法治疗他，哪怕无法康复，也能让他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江不言微笑，“就比如，这次手术后，他可以不用长期住在医院了。”
林与幼倏地抬头：“真的吗？”
江不言颔首：“等他从特护病房出来，看看身体情况，没意外的话，他可以改成每周来医院一次接受输液。与幼，你看，这就是医学的进步，KN2号比KN1号更好，将来的3号也会比2号好，相信我们。”
林与幼一下握住江不言的手：“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们！”
他让她看到了，丢丢还有当一个健康的孩子的希望。
江不言看着被她握住的手，挑了挑眉，煞有其事道：“太理智的人就这一点不好，我跟别的病人家属说病人的情况大有好转，他们一激动都是直接扑上来抱我的。”
林与幼：“……我觉得，我还是请你吃饭比较实在。”
江不言勾唇：“可我还是想选拥抱。”
那好吧。林与幼并不在这种事情上扭扭妮妮矫矫情情，踮起脚尖跟他拥抱，再次道谢：“谢谢你，江医生。”
江不言没想到她这么干脆，微微怔了一下。
他闻到女人身上淡淡的香味，不是香水，应该是洗发水或者洗衣液，只有这么近的距离才闻得到，他过了几秒，不自然地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眼角余光瞥见了什么，他看了过去，就看到站在走廊那边的程京宴。
程京宴面上没有表情，看着他们抱在一起。
江不言轻轻推了一下林与幼，林与幼便放开他，他本来想说程京宴来了，但程京宴转身就走。
江不言想了想，也就没说了。
……
程京宴出了医院上了车，原本在车里等程京宴的秘书叶颂，顿时感觉车上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他不敢问程京宴怎么了，只在心下猜测，多半是跟林小姐有关……宴总越来越容易被林小姐影响心情了。
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程京宴的俊脸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分割成明暗两块，亮的那块冰封千里，暗的那块生人勿近。
他谨慎地问：“宴总，我们现在……”
“回公司。”
叶颂启动汽车，开了一段路，程京宴的手机就叮叮咚咚地响起来。
他看了一眼，是林景舟的视频电话，他关了摄像头，然后才接起。
屏幕那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盘白灼虾，林景舟坐在后面：“嗯？怎么不开摄像头啊？”
程京宴皱眉：“你干什么？吃播？”
“对啊，来三亚出差，这边的海鲜真新鲜啊。”
程京宴面无表情：“所以呢？我吃不到新鲜的，还是吃不起海鲜？”
林景舟戴着一次性手套，一边剥虾一边说：“我只是想起有段时间没给你开吃播，让你重温一下。”
程京宴之前有段时间厌食，人都瘦了一圈，林景舟几乎每顿都要给他做自己的吃播，企图唤醒他的食欲。
不过那也只是一小段时间，后来他就没这毛病了。
想起林景舟当时的好意，程京宴忍着没有挂视频。
林景舟一口一个虾，吃得很快乐：“你不忙吧？聊聊呗。”
程京宴：“你心情很好？”
林景舟笑：“是不错，今天在机场遇到了一个姑娘，长得特漂亮。”
这渣男毛病又犯了。程京宴冷冷：“挂了。”
林景舟忙不迭：“别啊。”
程京宴看向窗外，景色从他眼底掠过，想起那两个人抱在一起，有些气闷：“你去跟江不言他大哥说，江不言最近在挖别人墙角，让他管一管。”
“噗。”叶颂没忍住笑出声，然后就收到宴总警告的眼神。
林景舟茫然：“他挖谁的墙角？”
“……”程京宴说完就后悔了，觉得自己是中午没吃饭，低血糖，脑子不清醒，拒绝再说话。
林景舟乐了起来：“要告人家的黑状总得有理有据有名有姓吧？”他猜测，“能让你亲自告黑状，该不会是林小姐吧？”
程京宴还是没说话，林景舟就当他是默认了，“不言怎么会跟林小姐扯上关系？我们上次不是还遇到不言跟他对象约会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想起那束阴差阳错的玫瑰花，程京宴的脸色就更黑了。
林景舟笑了半天没再听到程京宴说话，知道问是不出来了，不问了。
“行行行，你帮我跟叶颂说一句，我今天晚上打电话给他，让他空出至少一个小时的时间跟我聊聊。”
他不肯说不要紧，他可以找秘书八卦。
程京宴没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他也为自己总被林与幼影响心情感到烦躁，沉声对叶颂说：“开快点。”
回公司最清净。
……
“所以报警最后是怎么处理的？”
林与幼把护工虐待丢丢的事告诉了南颂，南颂打电话过来问。
彼时林与幼正在收拾房间，戴着蓝牙耳机，一边拖地一边说：“警察把护工带回警局调查了，不过很快又放了。”
南颂当即问：“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