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公子拿起两杯酒,其中一杯泡了手机,吊儿郎当地走向林与幼,绕着她转圈。
“安妮是你的假名字对吧?当年我找光头经理要你的真实姓名,他说他也不知道,而我找遍沪城,可也找不到你这个安妮,原来你是叫林与幼。”
林与幼面色淡淡:“赵公子直说吧,找我什么事?当年我虽然没有给你跳成舞,但你也欺负了我一顿,我们算是扯平了吧?总不至于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要对我寻仇吧?”
“不至于?哼!”赵公子猛地砸了那杯酒,手机连同酒杯一起四分五裂!
他抓住林与幼的手,“丢了那个单子,我差点被我老子赶出家门,成了圈内的笑话!你还敢说不至于!就是你把我害成这样,今天你可算落在我手里!”
林与幼沉声:“赵公子,你这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当年我只是一个跳舞的,跟你们的合作毫无关系,你丢了单子和面子,要报仇也应该去找程京宴,又不是我跳完了舞,程京宴就会跟你合作,你找我真是找错人。”
他来找上她,无非就是因为,他不敢对程京宴怎么样,他也没办法对程京宴怎么样,所以就像当年那样,把一腔怒火都发泄在她的身上!
他的朋友更是怂恿:“赵明,跟她废什么话啊,干她!”
赵明恶狠狠道:“我管你说什么!我今天就要你道歉!”
林与幼抿唇:“那么,赵公子要我怎么道歉才能满意?”
赵明指着沙发上印有“山夕岁工作室”字样的服装袋:“简单,你把婚纱穿上,把当年没跳完的脱衣舞给我跳完,这笔账就一笔勾销!”
林与幼笑了:“赵公子还是说些我可以做到的吧。”
赵明没想到她还敢拒绝,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林与幼说:“赵公子既然看到了我被打的那个新闻,那应该也有看到冲进去救我的人吧?你不觉得他很眼熟吗?”
赵明眼睛闪烁。
林与幼给他答案:“就是程京宴,这些年我一直跟他在一起,你今天要是敢对我做什么,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赵明果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林与幼抢回自己的手,拿起桌子上的酒:“既然赵公子觉得,当年我没把舞跳完,下了你的面子,让你不舒服,那我就在这里向你赔礼,道歉,我们就此翻篇,以后算朋友,怎么样?”
眼看事情就要谈成,赵明伸手来接她的酒,林与幼刚要松口气,冰凉的酒液就毫无征兆地泼向她的脸!
“做你个臭婊子的梦!”
……
程京宴出差回来,樊楼一室安静,他皱眉:“林与幼呢?”
徐姐回答:“林小姐已经三天没回来了,她走之前说她回家住两天,等您回来她就会回来。”
就知道那个女人不安分。程京宴直接给林与幼打去电话。
但打不通。
程京宴面无表情:“她是不是又把我拉进黑名单了?”
秘书也默默地试了一下,也是关机……他揉揉鼻子:“咳,应该是,我这就给谢老板打电话。”
程京宴抬抬下巴:“开扬声。”
秘书照做。
接通后,先互相打了招呼,便直入正题:“谢老板,林小姐在工作室吗?”
“她不在,她去见户。”谢渊说,“她半个小时前还给我打电话,让我这边结束过去找她。”
秘书瞥了一眼程京宴,程京宴微微颔首,意思就是知道了,秘书回了好:“没什么事了,谢老板继续忙吧,我先挂了。”
谢渊心思忽然一动,连忙喊住他:“是宴总要找与幼吗?如果是,那宴总不如直接去小南国吧,正好我有点不放心,与幼刚才跟我说,觉得约她去的那个户有点儿奇怪。”
秘书一愣,然后回答:“好的。”
挂了电话,秘书喊:“宴总……”
程京宴已经往外走:“去小南国。”
他不知道林与幼会遇到什么奇怪的户,就是觉得应该马上找到她。
马上。
到达小南国,两人下了车,程京宴脚步不停地往里走:“把二楼的服务生叫来。”
秘书明白:“是!”
他们走到电梯边,电梯刚好从二楼下来,服务生按着电梯:“宴总,您有什么吩咐?”
程京宴进了电梯,秘书按了二楼,同时将林与幼的照片给服务生看:“见没见过这个女人?”
秘书只看一眼,便笃定道:“见过,我看到她被几个男人拉进八号包厢。”
二楼的,八号包厢。
程京宴的脚步顿了一下,也想起了三年前,他屏住呼吸,脚步更快。
八号包厢的门虚掩着,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乱糟糟的,程京宴二话不说,一脚踢开——
然后他就看到,林与幼站在沙发上,一手薅着赵明的头发,一手拿着一个碎啤酒瓶,锋利的玻璃口对准赵明的脖子,冲着周围一群人喊:“都别过来!”
程京宴一怔。
林与幼被泼了酒,头发也黏在脸颊上,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她眼里却是无所畏惧的光:“谁敢过来,我可不保证不会手抖!”
十几个男女都不敢上前,有人恶狠狠地说:“疯女人!你知道你抓的人是谁吗!你要是敢伤他,我保证你在沪城待不下去!”
还有人喊:“赵家一定会要你的命!”
林与幼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笑就像罂粟花,夺目危险:“放心,只要我今晚能平平安安走出小南国,赵公子也会平平安安回到家,一根头发都不会少。”
程京宴从樊楼一路赶到这里,那颗不算平静的心,直到此刻才渐渐稳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秘书早已经是瞠目结舌。
天知道他听到服务生说林与幼被几个男人抓进包厢的时候有多受惊,一瞬间把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想了一遍,万万没想到,林小姐竟然能一挑二三四五六七……呃,数不过来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啊?
林与幼命令赵明:“手机,拿出来!”
赵明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他上半身一动不敢动——那玻璃口就对着他的主动脉,林与幼的手要是抖一下,那他就全完了!
林与幼将跟他签的那份定制合同拿出来丢在茶几上:“婚纱全款三十万,你付了十万的定金,还有二十万尾款,合同写得清清楚楚,你现在,马上,把尾款给我付了!”
程京宴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
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阻挡这个女人拿回属于自己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