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宴淡淡:“她没交代清楚,下面的人理解错,也是有可能的。”
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回答。
林与幼半笑不笑:“确实,不是误会,难道许小姐还会是故意的?”
“你觉得她是故意?”程京宴听得出她的阴阳怪气。
“无凭无据的话我可不敢说。”嘴上是这么说,林与幼心里已经朝着许枝梨是故意的方向去琢磨。
还没琢磨出来,林与幼又接到一个电话。
她接听后,说了一句“我现在下去拿”就挂了,又将丢丢放下床:“丢丢,你出去看一下,护士站的姐姐们都忙不忙?”
丢丢迈着短腿跑出去,看了一圈,又回来:“护士姐姐在吃饭!”
好吧。
林与幼只好将目光落在程京宴身上,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宴总,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
“什么?”
林与幼笑眯眯:“帮我下楼,拿个快递。”
“……”程京宴是此地无声胜有声,她有几个胆子敢来差使他?
林与幼伸出两根手指,抓住他西装的下摆,矫揉造作地说:“我也不是故意要麻烦你的,医院不让外人进,护士又在吃饭,我不好意思打扰,丢丢这么小,也没办法去帮我拿,我也没办法呀~”
“你可以叫江不言。”程京宴抽回自己的衣摆。
林与幼激将法:“如果江医生在,肯定已经下楼帮我拿了,根本不用我说这么多,果然是人比人。”
“……”程京宴起身。
林与幼快速道:“谢谢宴总!”
他有说他要帮她了吗?
程京宴只是想去洗手间而已。
不过,她谢都谢了,他也不想被这女人说“收了谢谢还不帮她简直过分”,勉强帮她去拿。
林与幼又喊:“宴总,快递名是‘威猛先生’!”
程京宴:“……”
他下楼找到那个快递员时,刚好遇上秘书送餐,秘书亲眼目睹“威猛先生”这四个字从自家总裁口中说出,雷得他一路无话,沉默地跟着宴总上了楼。
程京宴黑着脸将快递丢给林与幼:“为什么起这个名字?”
林与幼一边拆快递一边说:“我一个貌美如花亭亭玉立的绝代佳人,起这个名字感觉比较安全。”
程京宴又被她刷新了认知,气极反笑:“秦始皇不认识你太可惜了,否则修筑长城能省下多少材料。”
骂她脸皮厚也不用那么拐弯抹角吧?
林与幼买的东西是一顶帽子,她还是非常在意少了一块头发这件事,戴上帽子,去洗手间照镜子,顺便洗手吃饭了。
丢丢看看姐姐,又看看程京宴,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小声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也喜欢我姐姐啊?”
正在将饭菜摆在桌上的秘书,在心里竖起大拇指,有前途啊小伙子,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程京宴首先问:“还有谁?”
丢丢歪头:“还有很多医生哥哥啊,他们都喜欢我姐姐,都跟我打听她有没有男朋友~”
程京宴弯下腰跟他对话:“比如江不言?”
丢丢奶声奶气:“不言哥哥是姐夫,跟他们不一样。”
啪。
秘书差点把菜打翻了,满头大汗,收回刚才的话,小伙子是亲手掐断了自己的前途……
程京宴冷冰冰:“谁跟你说江不言是你姐夫的?”
丢丢:“我自己呀,我同意他跟我姐姐在一起。”
程京宴无情道:“你同意没用,要你姐姐同意。”
丢丢瘪嘴:“但我不喜欢的人,我姐姐肯定不会跟那个人在一起。”
程京宴看了一眼洗手间的方向,又看回面前这个与林与幼有几分相似的小家伙,忽然问:“你觉得我怎么样?”
丢丢纤长的眼睫毛扑簌扑簌:“哥哥是想知道我喜不喜欢你当我姐夫吗?”
秘书噗呲一声,旋即收到程京宴冷冰冰的视线,他马上收起笑,摆好饭菜,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份午餐,到外面吃。
程京宴直起腰,一派漫不经心:“我只是好奇在你这样的小鬼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仅此而已。”
丢丢哦了一下:“哥哥是好人。”
程京宴嘴角弧度还没抬起来,丢丢就又加了一句:“不过,我还是更喜欢不言哥哥。”
程京宴:“……”
小屁孩跟他姐一个样,没眼光。
林与幼从洗手间出来:“宴总,你们在聊什么?”
程京宴面无表情:“有空带你弟去看眼科吧。”
什么?林与幼莫名:“丢丢的视力很好啊。”
“不见得。”程京宴不想聊了,“吃饭。”
吃完程京宴就走了,林与幼还是蛮在意的:“丢丢,你刚才跟那个哥哥在聊什么?”
丢丢说:“哥哥问我,他跟不言哥哥比,谁更好,我说不言哥哥。”
林与幼一愣,然后忍俊不禁,哦~宴总是比输了,所以恼羞成怒。
难怪让她带丢丢去看眼科。
啧,幼稚。
……
程京宴出了医院上了车,秘书询问:“宴总,我们回公司吗?”
程京宴神色不明:“去国际舞蹈学校。”
秘书明白:“是。”
车子开到学校时,刚好遇到一场小雨,程京宴撑着一把伞,走到芭蕾楼下的宣传栏,漠漠地看着。
许枝梨下楼时,一眼看到程京宴,愣了一下,旋即心中一喜,也撑起一把伞小跑过去:“京宴,你怎么会在这儿?”
程京宴直言:“我来找你。”
许枝梨咬唇:“可是,斯以要接我了。”
程京宴只道:“几句话而已。”
许枝梨:“好,你说吧。”
程京宴开门见山:“那颗价值一千万的祖母绿宝石,你原本要送去哪家工作室?”
雨点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
许枝梨握紧了伞柄:“这件事……是与幼跟你说的吗?她连这种小事也要跟你说?可我都跟她解释清楚了,你还要专门再来问我一遍?”
程京宴道:“回答我的问题。”
许枝梨往前走了一步,与他的伞面相碰:“真的是我的管家弄错了,我在静安工作室定了一件礼服,想在生日晚宴上穿,腰带上可以再加一颗宝石,这是我跟他们的设计师前几天就沟通好的,管家应该是听错了,才会把宝石送到与幼那边。”
程京宴问的是:“如果你全程没有提到林与幼的工作室,别人怎么会从你的电话里得知,宝石在林与幼的工作室?”
许枝梨呼吸一滞。
程京宴在林与幼的病房听到她的解释时,就发现这个逻辑漏洞。
她必须先提到山夕岁工作室,林志达才会知道宝石在山夕岁工作室,那么,她是在怎样的语境下,才会提到不相干的山夕岁工作室?
程京宴目光微凉,看着许枝梨:“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