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有四岁,但丢丢在这家医院,已经住了三年。
他得的是一种罕见病,全球只有十四例,直到现在,医学界都没有很好的手段治疗它,只能依靠进口药,一期三个月地强行续命。
每次看到丢丢,林与幼都可以少骂程京宴两句。
虽然这个男人非常狗,有时候她也会被他气得心肝脾肺都在抽疼,但她也会记得他对他们的救命之恩。
三年前,她掏空家底只够支付丢丢一期的药费,第二期药费迟迟交不出来,医院就对他们下了逐令。
毕竟,就算是救死扶伤的地方,也不是真的慈善机构,没钱,谁愿意跟她浪费时间?
林与幼只能一边四处借钱,一边求医生再给他们几天的时间。
医生大概是看多了这种拖延时间的手段,没有留情,勒令他们马上走,否则就要叫保安把他们轰出去。
就在她绝望之际,男人作为医院的股东来视察,瞥见远处的争执,随口问了身旁的人一句,那边怎么了?然后又说了一句,几天时间而已,宽限给她。
就是因为他这句话,林与幼才不至于在大雨天带着丢丢流落街头。
他当时没有看到她的正脸,林与幼也只望见他的背影,就觉得像暖光一样吸引人靠近,仰望,攀附。
但她更知道,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身边围绕的都是西装革履的精英男女,连医院的院长对他都是卑躬屈膝,可见身份非同一般,而她呢?
她什么都不是。
可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很快就安排他们第二次见面,然后天助她也似的,让她实现了跨越阶级,她也成了他这三年来,唯一的女人。
“姐姐。”
丢丢醒了,在被子下睁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眨了眨。
林与幼收回思绪,捏捏他的小脸蛋:“我吵醒你啦?”
丢丢坐了起来:“没有,我感觉你今天会来看我,所以睡得不熟。”
四岁的小男孩子虽然长年生病,身形比同龄人瘦弱一点儿,但五官容貌并未受影响,粉雕玉琢,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而且他和林与幼长得很像,难怪护士会以为他们是母子。
“我买了你上次说好吃的虎皮蛋糕,放在冰箱保鲜,你明天要吃之前拿出来放一下,散了寒气再吃。”林与幼叮嘱。
丢丢点点头,他很懂事,她说的话他都会记得,往床里面挪了挪:“姐姐,你是不是很累呀?在这里睡吧。”
林与幼确实不太想回金丝楼,索性脱掉鞋子上床。
病床一米五宽,睡他们两人不挤,只是林与幼睡相不太好,踢被子,丢丢半夜醒来探着小身体帮她盖被子。
忧愁地叹气:“笨蛋姐姐。”
第二天林与幼被闹钟吵醒,懒懒地翻了个身,无意识地摸了一下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丢丢!
林与幼瞬间清醒,一下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走廊上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嚷声,与医院安静的氛围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