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雯回到公司，立刻把事情安排下去。
第二天下午，刘子晴匆匆忙忙找安雯，说是原先定好合作意向的短视频博主突然在酬劳方面狮子大开口，他的要求完全超过预算，且态度强硬。
这事也怪不了员工，一开始方案没确定，自然没签合同。
不过大方面是对接了的，怎么会突然变卦？
安雯蹙眉：“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刘子晴：“听他的意思是有公司愿意出更高的价。”
这是坐地起价啊。
但跳价五倍，细想没那么简单。
安雯脑瓜子疼，叹了口气：“你先去忙其他的，然后把他的资料给我。”
安雯熬了半个通宵刷短视频，第二天直接约见那位短视频博主面谈。
面谈地点定在咖啡厅。
安雯提前十分钟到咖啡厅，赵岩却姗姗来迟。
安雯也不生气，主动站起身打招呼，伸手：“赵先生，你好。”
赵岩视线快速上下：“你就是创熠负责人？”
疑问完，讪笑一下，才伸手。
安雯自知，是自己看上去太年轻，尽管她今天已经把妆容往成熟了化，可毕竟只有二十三岁的底子。
她要只是一个部门主管或是项目负责人也还好，但如果是一个公司的老板，不了解的话就让人感觉这公司前途未卜。
这个社会就是有这样的刻板印象。
安雯也不在意，坐下：“赵先生比我想象的年轻，看你短视频的内容，觉得你是一个有态度，有理想，有目标，且成熟有阅历的人。”
赵岩并不傻，听出安雯的话外之意，也确实一开始轻视她年轻，此刻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安雯把菜单递给赵岩，被赵岩拒绝：“我们就有事说事吧。”
安雯笑着放下菜单：“行。”
接着，直入主题：“听说赵先生现在更属意和另一家公司合作？”
对此，赵岩毫不避讳，吊儿郎当往椅背上一靠：“我只是一个短视频博主，难不成还要清高得视金钱为粪土吗？”
安雯点头，面色不变：“我看了你的全部作品，以你的作品水准来说，一百万完全值得。”
这话出乎赵岩预料，他看向安雯：“你们愿意出一百万？”
“当然愿意，但我今天想和赵先生谈的不是这个。”安雯慢条斯理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直到赵岩坐姿端正，安雯才继续说：“赵先生之前报价二十万，有没有想过对方公司为什么突然愿意出一百万？”
赵岩笑了一下，不甚在意：“这是你们之间的竞争，和我没关系。”
安雯挑破：“所以，你也知道他的目的在创熠，而不是真的觉得你的作品值一百万，是吧？”
赵岩凉了面色：“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雯低头搅着咖啡杯：“但我觉得你的作品值这个价格，不单单是这个作品。”
赵岩：“……”
“赵先生的作品都是高规格、高质量，想必成本不低，饱一顿饥一顿，应该深有体会吧？”安雯一双杏眼看过去，“赵先生有没有想过长久打算？”
赵岩：“怎么长久打算？”
安雯从容掏出一份合同，放在桌子上，手指潇洒点了几下：“这是五年的合同，你可以看看。”
赵岩沉默了近半分钟，才伸手把合同拿过去。
安雯等着他，直到看他翻到最后几页才开口：“赵先生应该也发现了，从今年下半年开始，短视频博主呈喷井之势，风格眼花缭乱。虽说质量参差不齐，优胜劣汰，但不可否认，这是在推进这个行业发展。”
赵岩抬起眼皮，看向安雯，眼神明显与刚才不一样了。
安雯淡淡一笑：“没有资金支持，没有资源支持，赵先生还能坚持多久呢？”
安雯继续喝咖啡，等赵岩思考。
大概五分钟，赵岩合上合同：“都说我们这行不务正业，只是昙花一现，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安雯笑出声，手指扶着自己心口，强调：“我，是年轻人，看得见网络发展，也愿意迎风而上，不瞒你说，在此之前我已经在考虑这件事了，是你给了我机会。”
说着，安雯调侃：“你以前谈合作的，不会都是叔叔阿姨吧？”
气氛突然轻松下来，赵岩笑了笑，点头：“还真是。”
安雯眉眼弯弯：“所以吧，合作嘛，还是得合拍，你说是吧？”
赵岩挑眉：“是。”
正当安雯觉得这合作八九不离十了，赵岩突然双肘撑上桌面，身子微微欺近：“你说你看了我所有作品，那我问你，被称为‘梦想沙漠公路’的，是哪里？”
安雯愣住。
赵岩等了几秒，摇摇头：“抱歉了，这个合同我签不……”
安雯噗嗤一笑：“逗你的，是阿拉善沙漠对不对？出现在今年五月二十八号那期视频里。”
话题聊到这里，安雯本性难掩，以一种不让人生厌的责怪神色看过去：“我都说我把你所有视频看完了，怎么还不信？你以为我公司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随随便便就签你五年？”
赵岩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这样，合同正式签订。
签完后，赵岩后知后觉，是不是太快了？
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的，才不过半个多小时，就签了五年卖身契，原先的一百万也没有，而是流量折现分成。
他重新看向安雯，不自觉笑了笑。
安雯听见赵岩笑了，抬眸看过去：“你笑什么？”
她语气没一点老板架子，仿佛两人是平等的朋友，在唠嗑。
赵岩拿着调子：“安老板，既然做了创熠的人，那我告诉你一件事儿？”
安雯顿住，立马正肃神色：“你要告诉我那个出一百万的是谁？”
赵岩点头。
从咖啡店出来，安雯打了个车，到百嘉，直冲顾峥办公室。
她所谓雄赳赳气昂昂！
等推开办公室门，看见运营部总经理和于助理转头，看着她一副吃惊的神色时，瞬间大脑宕机。
她一个失神，就忘乎所以了。
安雯抱歉的颔首，然后退出去。
她不禁用拳头敲脑袋，呵斥自己：真是习惯成自然了你！
安雯还没走出多远，听见于助理在身后叫：“安小姐！”
安雯转身。
运营部总经理和于助理已经从办公室出来。
于助理：“安小姐，顾总让您先进去。”
安雯又表示歉意：“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们在谈事。”
她还解释：“我、我事挺急的。”
于助理点头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