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慕敬承出现在慕氏集团办公大楼前。
林跃早早在楼下等着,见他走来,连忙迎了上去,递给他一份合同。
“慕少,合同已经拟好了。”
慕敬承接过合同大致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冷意,“人呢?”
“在会室等着!”林跃想起洛怀瑾夫妇瑟瑟发抖的模样,忍不住笑了。
“您知道的,灰狼几个本就长得凶神恶煞的,这次为了吓唬这黑心肝的两口子,还特意伪装了一番,一个个的跟毒枭似的,把您教的伪装课那点本事全用上了!”
“我瞧着您要是再晚到一会儿,他们俩估计要吓得尿裤子了。”林跃越想越觉得好笑,说话间眉飞色舞的。
慕敬承冷笑一声,阔步迈进总裁专用电梯。
林跃已经提前交代过,今日会室要接待“贵”,公司的人也都识趣地选择了回避。
会室本就在大楼单独一层,相对安静,如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越发显得寂静无声。
当慕敬承大踏步走来的时候,皮鞋踏在理石地板上铿锵的声音犹如突兀响起的丧钟,吓得洛怀瑾夫妇更加心惊胆战,莫名生出一股错觉。
仿佛等这脚步的主人出现,他们就要奔赴黄泉了!
付春玲偷偷瞄着室内不像好人的灰狼等人,颤抖的双手死死捏住丈夫的手,想要从丈夫身上汲取点力量和勇气。
偏洛怀瑾也两股战战,一双手抖如筛糠。
两双交握的手跟帕金森患者见面似的,恐惧一瞬间在两人心头同时放大。
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了下来,连牙齿都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了。
要不是为了唯一的宝贝女儿,两人此刻恐怕会忍不住落荒而逃。
洛星闻被抓后,他们辗转托关系找门路,愣是折腾了快一周都没见着人。
后来好不容易获得探视许可,进了看守所,看到了女儿。
可见到了还不如不见,洛星闻糟糕的状态,差点让两人当场没了!
当时,洛星闻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连付春玲这个亲妈都几乎认不出来,整个人意识也不清明,说着胡话,跟疯子似的。
明明几天前,他们的女儿还如花似玉,怎么进了看守所后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呢!
两人心里又急又怒,吵吵着要检举警局滥用私刑,结果被警察以妨害公务为由也抓起来关了几天。
那看守所是什么地方,啥人都有。
洛怀瑾是个拿针的大夫,几乎手无缚鸡之力,他媳妇付春玲平日里耀武扬威,看着嚣张,实际上色厉内荏,碰上真正的狠角色,连个屁都不敢放。
看守所里被调教了两天,乖乖服了软,这才被放出来。
出来后他们又不甘心,各种上访走门路,钱流水似的花出去,却一条门路都没走通。
后来他们发了狠,花了大价钱,买通了一个警局内部的人,才知道真相。
原来慕敬承比他们提前走了门路,发了狠要弄死他们的女儿,他们就是砸锅卖铁,也不可能抗得过慕氏集团啊!
他们这才明白,要想救女儿,只有先把慕敬承这条路走通,才有可能!
可一想到慕敬承,两人的心又忍不住沉下去。
上次慕敬承去洛家,就对洛依依维护得很,这次他们的女儿差点害死洛依依,慕敬承怎么可能肯高抬贵手?
可怎么办呢?女儿是他们的命啊!
即便知道希望渺茫,知道可能会自取其辱,可身为父母,他们没得选。
片刻后,会室的大门被推开,慕敬承长腿阔步走了进来。
夫妻俩立刻起身,想要迎上去,结果灰狼几个往前一站,门神似的,顿时吓得两人又跌坐回去。
慕敬承径直在主位上坐了,下意识地看了灰狼几人一眼,不由也愣了一下。
这四人确实是夸张了点,腰上竟然还别着枪。
最夸张的,是灰狼。
他肩上还扛着一门火箭筒。
当然,那枪和火箭筒都不是真的,而是一比一的仿真模型,应该是灰狼他们几个的个人私藏。
外人看不出来,可像他这样的内行人,一眼可辨真假。
这场景,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黑帮大片呢,搞得跟电影里的军火交易似的。
当然,演绎浮夸,但效果惊人!
看洛怀瑾夫妇那纸一样惨白的脸色,抖得跟筛糠似的身体就知道了。
震慑够了,该进正题了!
他冷冷地扫了洛怀瑾夫妇一眼,对猎豹和猎鹰做了个手势。
两人意会,立刻上前一步,走到洛怀瑾夫妇跟前,冷声道:“过去!”
洛怀瑾夫妇本就已经是惊弓之鸟,被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冷喝,顿时吓得从沙发上滑了下去,站都站不起来。
慕敬承不快地皱起剑眉。
就这点胆量?他都怀疑他们是怎么教出洛星闻那种歹毒狠辣的女儿。
猎豹和猎鹰两人眼里也全是嫌弃,弯腰将两人架起,像架着两条晒蔫了的瘪茄子,将两人丢进慕敬承对面的座位里。
两人魂魄都被吓没了,这会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还能坐在椅子上,已经是他们最大的能力了。
如果时间倒回到半小时前,他们绝对不会来找慕敬承,为了他们的宝贝女儿也不行!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们吓破了胆也只能挺着。
慕敬承木得感情的眸子盯着两人,勾了勾唇,溢出一丝冷笑,惬意地靠着椅子,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问:“听说你们要见我?”
洛怀瑾艰难地吞咽着口水,想要找回一丝镇定,可毫无办法,身体已经彻底被恐惧支配。
他甚至张不开嘴,连喘气都不敢太大声。
慕敬承等了片刻,见他不说话,眉头蹙了蹙,眸色一厉,齿缝里溢出冰冷的话语:“你们当我很闲吗?”
配合他的凶狠,灰狼四人立刻往洛怀瑾夫妇身后一站,面目更加可怖!
付春玲摊在椅子上,几乎等于个废人了。
洛怀瑾一紧张,打颤的牙齿咬到了舌头。
尖锐的刺痛,让他有一瞬间忽视了恐惧。
他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又狠狠咬了口自己的舌头,让自己被吓飞的意识回归。
“慕、慕少……”出口的声音破碎不堪,几乎找不到调儿。
“有屁快放!”林跃在一旁忍不住厌恶地开口。
“求慕少高抬贵手,放我女儿一条生路!”洛怀瑾一边咬舌头一边说得飞快,好像生怕慢了一秒,这些话就被恐惧带走,再也说不出来。
“你女儿推依依落崖的时候可没想过高抬贵手!”
一想到依依现在还不能行动自如,他就恨不得把洛星闻拎到那天的断崖上,亲手把她推下去,让她体会一下依依的恐惧和遭过的罪!
“慕少,闻闻不是故意的,她被我们骄纵惯了,行事是有些……”洛怀瑾忍不住替女儿开脱。
“说重点!”慕敬承寒声打断他。
洛怀瑾舌头都快咬烂了,猛地从椅子上滑下来,扑通就跪在了慕敬承身边,苦苦哀求道:“只要慕少肯放了我女儿,让我们夫妻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慕敬承敛了怒气,重新靠回椅子上,沉吟片刻,幽幽问:“当真?”
洛怀瑾一愣,没想到这事在慕敬承这儿竟然还有得谈。
可见慕敬承对洛依依也不是那么在乎!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胆子不由大了些,郑重道:“当真!绝不反悔!”
慕敬承对林跃勾了勾手指,林跃会意,立刻上前一步,将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和笔往洛怀瑾面前一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