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依依一脑袋问号。
道歉?跟谁?陆锦书吗?
“我为什么要跟她道歉?”洛依依惊怒地瞪着慕敬承。
因为委屈,她眼底不自觉地漫上一层湿意,将她那双黑葡萄似的的眼睛洗涤得更加清明澄澈。
慕敬承迎上她的目光,那颗冰冷坚硬的心竟忍不住有些酸涨,麻酥酥地生出一丝不忍。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非常陌生,因为陌生,所以抗拒。
他故意沉着脸,强迫自己忽略这种异样的感觉,冷声道:“洛依依,我不管你误会了什么,锦书是你的主治医生,对她,你应该尊敬!”
他顿了顿,继续沉声要求,“向锦书道歉!”
洛依依震惊地看着他,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滚落。
他是来为陆锦书撑腰的!
她失望地看一眼慕敬承,又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旁得意的陆锦书,忽地扯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冷然问:“我若不呢?”
慕敬承被她决然的语气震了一下。
不知怎的,看着她的笑,慕敬承心里那种酸涨的感觉更加明显了,他甚至忍不住想去抬手擦掉她脸上的泪。
她不应该这样笑的,明明那些照片里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好看。
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用这样的方式让她来道歉,即便她有错在先,他也可以选择不让她这样难堪的方式的。
因为懊悔,他眼底闪过一抹自己都没发觉的怜惜和自责,恰好被陆锦书清清楚楚地捕捉。
陆锦书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心头涌上一股强烈的不安。
在这一瞬间,她意识到,慕敬承对洛依依或许并非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或许……他只是还没有意识到罢了。
这个认知让她彻底慌了,她决不允许这种可能存在!
她追逐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能轻易被别人抢走!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她眼看着慕敬承僵硬地抬了抬手,似乎有想要替洛依依擦泪的意思,她连忙率先上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
趁机拉起慕敬承抬起的那只手,将他拽到一旁,佯装生气道:“敬承,你这是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依依还小,我们怎么能跟一个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呢?”
说着她转身对洛依依道:“依依,别哭了,没事的,快回病房去休息,不要跟敬承赌气!”
为她好?他们?小孩子?斤斤计较?
洛依依冷笑,这个陆锦书还真是个茶艺高手!
她看似句句在帮她解围,实则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慕敬承跟她自己划到一起,一边又隐晦地指出她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子,所以处处斤斤计较,反言之,她陆锦书才是成熟大气,心胸开阔的女人。
若是寻常,她定然要毫不留情地拆穿。
可望着慕敬承被陆锦书紧紧拥着手臂他也没有避嫌抽回,她心里忍不住凉薄一片。
他想给青梅竹马撑腰就撑好了,她是绝对不会给陆锦书道歉的!
她嫌恶地扫过二人,低骂一声“恶心”,然后不气地用力撞过两人挽在一起的手臂,从两人中间穿了过去。
慕敬承蓦地回神,转身去拉洛依依的手,还没拉到,身旁的陆锦书忽然痛呼一声,脚下一软,整个人几欲摔倒。
“敬承!”她惊叫一声,再次拉住慕敬承的胳膊。
慕敬承皱了皱眉,回手趁势搀了她一下,也因为这一下,洛依依已经彻底走远,他再无力阻拦。
陆锦书见慕敬承虽然手搀着自己,目光却紧紧粘在洛依依身上,懊恼地咬了咬牙。
她忽地松开挽住慕敬承胳膊的手,佯装支撑不住地跌坐在地上。
“嘶!”她低低吸了口气,痛苦的五官微皱。
慕敬承被强行拉回注意力,蹲下身子看着她,沉声问道:“怎么了?”
陆锦书伸出纤纤素手,按了按自己的脚踝,拧起秀眉委屈道:“刚才被撞好像扭到脚了。”
慕敬承仔细打量了一眼她白皙的脚踝,看不出任何扭伤,眼底闪过一抹狐疑,淡淡问:“感觉怎么样?”
陆锦书摇摇头,柔声道:“不碍事,可能因为穿了高跟鞋的关系,刚刚没站稳。”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轻轻揉按着脚踝,可是因为新做了美甲,指甲过长,她用不上力气。
她懊恼地撅唇,有些撒娇意味地抱怨道:“敬承,我指甲不方便,你帮我揉揉吧!”
慕敬承不自觉地皱紧眉头,忽地站了起来,见不远处站着个小护士,便对她招了招手。
陆锦书见他没帮自己,眼底闪过一抹不自在,忍不住委屈道:“慕敬承,咱俩好歹从小一起长大,你老婆弄伤了我,我没挑她的不是,只是让你帮我按按脚,你都……”
她话音未落,那小护士已经到了跟前,红着脸问:“先生,您叫我有什么事吗?”
慕敬承面无表情道:“陆医生扭伤了脚,你扶她去处置室找大夫看一下吧!”
“哦,好的。”小护士不明所以,连忙上前去扶陆锦书,“陆医生,我扶你。”
陆锦书暗暗咬牙,郁闷得脸都白了,可她若是不去,倒像是故意装伤栽赃洛依依似的。
她懊恼地看一眼慕敬承,扶着小护士站起身,冷笑道:“慕敬承,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慕敬承迎上她试探的目光,沉声道:“与你无关!”
陆锦书脸色更加难看了,慕敬承竟然没有否认!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慕敬承,眼底的神色犹如遭到了背叛一般,痛声质问:“你说过你这辈子没打算结婚的!”
慕敬承俊眉冷蹙,沉默片刻,沉声道:“你是外科医生,手是用来拿手术刀的,以后别留指甲了!”
陆锦书微微一愣,随即脸色涨红,羞愧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医院确实有明确规定,不允许留长指甲,只是她意外看到慕敬承出现在医院,特意抽空出去做的!
“扶她去吧,别耽误了!”慕敬承淡淡对小护士吩咐道。
小护士连连点头,扶着陆锦书离开。
慕敬承却想着陆锦书刚才的质问,陷入了沉思。
他的确没想过结婚,因为在退役之前,他以为自己会一辈子呆在部队,即便是死也应该是战死。
退役,父亲突然离世,结婚,继承家业,都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至于洛依依,她应该算是被无辜卷入他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即便他不爱她,即便他们只是三年的契约婚姻,他也该承担起作为丈夫该承担的责任。
对,他对洛依依负有责任,他在心中肯定地加重了这一句。
所以洛依依犯的错,理应他来善后。
看着眼前的一地狼籍,他默默弯腰将它们一一处理干净,然后大步走向病房。
病房外,刘妈一脸不痛快地站在门外,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怎么了?”他皱眉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