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兴集团大厦位于平阳市中心位置,两条市内主干道的交接处,绝对的黄金地段,是平阳市标志性建筑之一,原先是海川集团大厦,海川集团涉黑案发生后不久被汉兴集团收购,成为汉兴集团总部,十八层高的玻璃幕墙装饰的大楼巍巍峨峨,气势磅礴地高耸在宽阔的大道旁,俯视着大道上蝼蚁般为了生存而奔波忙碌的人们,显示出它的富有、高贵和不同凡响。
高飞和杜威两人大踏步走进汉兴集团大厦富丽堂皇的一楼大厅,两个身着保安服装的男了走上前来,挡住去路,这时大厅前台走出一个身穿红色旗袍的妖艳女子,脸上浓装重彩,眼神空洞迷离,似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夸张地扭动着两瓣肥大的臀部,迈着猫步走向前来,那两位保安见状忙退向一边。
“两位帅哥,找谁?有约吗?”女子嗲声嗲气,令人反胃。
杜威拿出警官证在女子面前晃了晃说:“找你们洪总,有这个不需预约吧!”
“唉哟喂,原来是两位警官啊,我说怎么这么帅气的!別急哈,我联系下洪总哈”女子见是警察,顿时满脸笑容,还妩媚地抛了一下眼神,她说着拿起手机,走到一旁打起电话。
一会儿,她又扭着胯走上前来说:“洪总在十八楼等候二位,请!”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算优雅。
两人乘上电梯上到十八楼,整层楼竟然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所有的办公室大门紧闭,死寂沉沉,两人走到挂着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门前,竟然隐隐约约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浪叫声,高飞皱起了眉头,举起拳头“咚咚咚”敲起门来,里面突然没了声响,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门开了,一个光秃秃的大脑袋探了出来,紧接着露出一副又矮又胖的圆墩墩的身子,满脸横肉的大脸上笑容可掬:“是两位警官吧,快请进,快请进!”。屋内沙发上坐着一个也是身穿紧身旗袍的女人,通红着脸,正拂手梳理着凌乱的黄发,想是刚刚太过匆忙,身侧的开口处拉链竟未扣上,露出春光一片。这哪是什么企业老总办公室,分明就是藏娇的金屋!
矮胖男子盯了女人一眼说:“你先出去!”,那女人懒懒地站起身子,拉上了身侧的拉链,瞄了高飞、杜威一眼,扭着胯,挺着胸走了出去。
“两位警官,我们边泡茶边聊,请、请!”矮胖男子将两人领到办公室靠窗的茶桌旁,边说边忙碌着泡起茶来。
“不知两位警官有何贵干?”一会儿,矮胖男子在两人身前的杯子上斟上了刚沏的茶,一边说:“请,请!”然后又给两人分了支中华细枝香烟,凑上前去给两人点上,自个也点了吸着。
“请问你就是汉兴集团的洪总吗?”高飞吸了口烟,明知故问道。
“不敢当,不敢当,正是在下,本人洪运达,忝为集团老总,惭愧,惭愧!”矮胖男子言语恭敬。
“这位是公安部刑侦局高局长,中央专案组组长。”一旁的杜威说后又自我介绍了一下。
“哎呀!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高局长啊,失敬,失敬!”洪运达忙站起身子,双手抱拳,作了个揖,再坐下。“高局,有何指教,有何指教!”
高飞原本以为汉兴集团规模宏大,其当家老总定是个精明强干之人,想不到却是个十足的酒囊饭袋,好色之徒!心中疑窦更深,更坚定了原来心中的推理和设想。
高飞喝了口茶,眼光紧盯着洪运达说:“洪总说话有点广东口音,是广东人吧!”
“嘿嘿,鄙人是香港人,香港人。”
“哼!洪总是香港人吗?我可是在平阳听说过洪总的故事哦!你可不能忽悠高局哦!”杜威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地说。
“嘿嘿,洪某绝不敢欺骗领导,绝不敢!”洪运达愣怔了一下,涨红着脸说:“本人以前是平阳人,现在是香港籍,所以才敢说是香港人,嘿嘿!”
“今天来是向你了解汉兴集团收购原海川集团的情况,希望你如实说出当时的情况。”高飞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洪运达又是一愣,迷缝成一线的细小眼睛滴溜一转,打了个哈哈说:“唉呀,是这事啊,海川集团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你看看,我现在正愁着呢!”洪运达长吁短叹诉起苦来:“那个钢铁厂可是个吞钱的主啊,厂子没效益不说,我还要哗啦啦往里扔钱呢!”
“洪总,我不是来听你诉苦的,之前海川集团是省、市重点民营企业,每年都被省政府评为纳税先进企业,怎么到你手上就成了烫手山芋呢?这个不用说,还是说说你是怎么收购到海川集团资产的?”高飞严肃地打断洪运达的话。
“好的,好的,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嗯,是这样的了,当时海川集团出了大事,陈海川死了,集团管理层抓的抓,散的散,没人了,企业不能就这样垮了吧,那么多职工还要吃饭吧,也会影响平阳的社会稳定吧,市政府就公开招标想引进外资来接盘,结果除了我之外竟无人来,这事可不能等啊,市委召开了常委会,确定由我来接手海川集团,我就接手了,就成立了汉兴集团了。”洪运达边说边不断地瞄高飞、杜威两人。
“就这么简单,洪总不会有所隐瞒吧,海川集团上百亿资产就这样三十亿贱卖给你,还是分六年付款,这个买卖你可太划算了吧!”
“这,这个,高局都知道啊,当时是非常时期吧,我也认为是捡了个漏,想不到现在烫手啊!不过,我会引进人才,尽快让企业好起来!”
“但愿吧,今天我们算是认识一下,什么时候还要请洪总去专案组喝喝茶呢!”高飞别有用意地说。果然,洪运达脸上起了一阵惊慌,说话结巴起来:“哦,哦,哦,有,有事尽管吩咐,尽管吩咐。”
在回去的路上,高飞问杜威:“洪运达是平阳人?你知道他的过去?”
杜威边开着车边说:“听说过,当时也热闹了一段时间的,这个洪运达原是平阳市一乡镇干部,按理说他这个年纪也应该有一官半职了,但他这个人工作懒散,只会溜须拍马,由于没攀上高枝,始终没被提拔,杨松柏来后,不知怎么就相中了他,当时平阳市城建集团刚好出了窝案,杨松柏一句话就让他当上了城建集团这个重要国企的副总,主持工作,可他这人太贪,把一大把工程揽在手里,索贿受贿,不到半年就东窗事发,后来据说是杨松柏出面摆平,上交贿款开除公职,大事化小了事,此后,洪运达就去了香港,回来后就成了港商。”
“哦,这么说,这个洪运达和杨松柏关系可不简单啊!”高飞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今天你怎么看?有何想法?”
杜威侧头看了看高飞,沉默了片刻说:“我总感觉不太对劲,这个洪运达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企业老总啊!”
高飞笑了笑说:“这就对了,这里面水有些深啊!”,看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和熙熙攘攘赶路的人们,高飞心情格外地沉重,案件到目前为止,综合调查的情况,都指向一个人,那就是平阳市市委书记杨松柏,尽管高飞心里并不想接受这个结果,但是案件中隐隐约约地都有着杨松柏的影子,这却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回到专案组办公室,高飞马不停蹄地召开专案组工作会议,集思广益,让专案组所有人参与到案子的讨论中来,即可以全面梳理案件的枝枝蔓蔓,理清思路,又可以提高专案组成员的分析推理能力,大家畅所欲言,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讨论,大家统一了思想,认为在黄凯这条线索断了之后必须要改变侦察方向和思路,最终,高飞综合大家的意见和自己的判断,决定从汉兴集团入手,寻找突破口,从明天开始,陈志和李国明一组,王诚和胡成功一组,利用一个星期时间,在全市所有银行中秘密调查汉兴集团入主海川集团以来以及蓝色妖姬夜总会所有的资金往来去向。
要查一个企业,先从其资金流向查起,这是最原始却是最有效的手段,常常可以看出企业的猫腻,高飞决定采取这种笨挫的“农村包围城市”,“先外后里”的策略,稳扎稳打,查找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