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了一段路。
白副司令脑子里想来想去，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他觉得周疯子这么做，也有一定的道理。
他一直生活在宁城。
他了解宁城。
末日艰难。
哪个男人不想在满身疲惫回到家的时候，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在等着他？
宁城多少单身狗，正眼巴巴的等着集体相亲日？
满基地蓬头垢面，瘦成竹竿的女人。
这批人回去，一个个珠圆玉润、貌美如花，还不得被抢破头？
若是条件好的光棍儿，跟她们进行婚配。
那留在红川继续学习的人，将来的结婚对象反而是低配。
这肯定不公平！
再者，即将被他带回去的女人，身体条件还达不到生育标准。
说白了，很多人根本怀不上。
有的就算怀上了，身体底子太差，也会流产。
最严重的，很可能在生产的时候一尸两命！
她们是传承种子，挑选出来相亲的男人，同样是传承种子。
同样身负文明传承的男性，怎么能娶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进门？
还有一件很糟糕的事。
无论是盛世还是天灾末日，娶妻娶贤是不变的道理！
一群末日精英，娶一个好吃懒做，贪慕虚荣的女人回家，婚后的日子只会是一地鸡毛！
家里成天鸡飞狗跳，精英们还怎么进步？
就在他走神的时候，周辰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周辰说道：“这只是其一。
其二，宁城不是挑选出了第二批种子人选吗？
我没有那么多的物资浪费，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去慢慢引导。
有这批女人梦想破灭，只能灰头土脸的过日子，甚至还会受人嘲笑。
以此为鉴，我相信第二批人选会老实很多！”
白副司令点头认同：“双管齐下，确实是个好主意。
行，就按你说的办，我只管配合！”
话罢，他闻到了空气中的肉香味。
吸了吸鼻子，真香啊！
抬头一看，露出食堂摆上一桌酒席。
他的副官，正在灶台忙活像是在打包。
白副司令被肉香味馋到流口水：“啥情况？
不是过了开饭时间，今晚没饭吃吗？”
周辰笑哭不得：“你可是副司令，又是宁城来的人。
明天就启程了，岂有不好好招待的道理？”
白副司令麻利的跑过去。
看见满桌子的美食，伸手抓起一只鸡腿就啃。
边啃，边询问张副官：“仲景，你在干嘛呢？”
张副官将鸡蛋饼装进军用饭盒。
盖上盖子，又拿起另一只不锈钢饭盒，打包腊肉。
他笑道：“给船长和船工们打包饭菜呢。
他们进不来，周团长大方，请他们吃肉。”
白副司令凑了过去：“现在送去码头吗？”
周辰背着手，走上前：“距离天亮就几个小时，没必须专门跑一趟吧。
明天宁城号启航，让他们在船上加热一下就能吃。”
白副司令十分感动。
伸手拍拍周辰的肩膀：“兄弟，我代大家谢谢你。”
周辰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拿开你的脏手，小爷这身衣服很贵！”
坐下之后，白副司令拿起桌上的茅台仔细检查。
他内心忐忑：“我说，这两瓶茅台不是假的吧？
我可是在床上躺了两天，刚缓过劲儿！”
周辰一本正经：“小爷再申明一次。
小爷手里没有假酒，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白副司令呵呵一笑：“我信你个鬼！”
他一拍额头，说道：“对了，仲景，那四箱茅台收好了吗？
做好了记号吗，可千万别整错了。
要是把两位首长和几位将军喝进医院，枪毙我十回都不够！”
他一筷子夹起清炒菠菜。
塞进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虽然在宁城，能吃到蔬菜菜干就已经很幸福了。
但菜干哪有新鲜蔬菜香啊！
这几盘蔬菜是我的，仲景你去炒几盘自己吃。
难得来一次，只要是红川才有的美食，咱们必须狠狠吃！”
张副官把帽子一摘。
撸起袖子去灶台忙活起来。
周辰询问：“之前军队打击海盗基地，都有什么收获？”
白副司令埋头吃菜，抽空说道：“我知道你小子在打什么主意，放弃吧！
我亲自去交接的物资清单，海盗基地虽大，但收缴上来的枪支几乎是破烂货。
很多都是过去的土造枪管，拿去打鸟都怕炸膛！
几箱子铁沙弹子，给你有用吗？
至于粮食，都是一些烂土豆烂红薯。
大米面粉玉米有一点，应该都从后腿派手里弄来的。
数量不超过两千斤，都充公了！”
周辰问道：“人呢？”
白副司令一愣：“人？
你是说解救出来的同胞吗？
攻打海盗基地的时候，大部分幸存者趁乱偷船逃了。
军队救下一千人，其中只有两百人是同胞。
基地自身难保，那些不同肤色的幸存者基地也养不起。
出于人道主义，给了一条铁皮船，给了一周的食物和水源。
能否在茫茫大海生存下来，就看他们自己的命！”
周辰追问：“两百名同胞都是哪里人？
其中，有没有一个瘸腿的中年人？
他带着一个没有八、九岁大的男孩子？”
白副司令回答：“都是被海盗强行捉去当奴隶的人。
海盗没把他们当人，绝大部分都落下了一点残疾。
不过，我看过户口登记册，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还去安置点询问过。
据他们说，没在海盗基地见过一个孩子。”
正在端锅盛菜的张副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副司令。
副司令没有说实话。
海盗基地确实没有一个孩子。
因为从被解救回来的幸存者口中，他们得知半大的孩子都被海盗给吃了。
但他理解副司令道不尽实的初衷。
不管被吃掉的孩子中，有没有那个叫楚泽楷的小孩子，这件事都不能说。
受害者中，没有那个小孩自然是一件好事。
也许总有一天还能再见面。
如果那个小孩，已经遭遇了不幸……
就当他流浪在别的地方，给周疯子心里留下几分希望！
哪怕一辈子找不到人，也总比得知孩子被吃掉要强！
白副司令撒了一个善良的谎言，说道：“你放心吧！
你为宁城基地，为华夏同胞劳心劳力，你的惦记就是我们的责任！
我一直帮你打听着呢，户口登记处也格外重视。
一旦有任何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周辰心里一阵失望。
“世道难，老孙瘸着一条腿，还带个半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