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姑娘,这......”

    翠儿跟着一块进来,也瞧见了那只蛐蛐。

    这般油光壮实,铁定不会是外头跑进来的,定是用心养出来的。

    腾哥儿从前虽性子软了些,但从不沾这些东西。

    这半年来,府里的人都是怎么教导他的?

    照这么下去,腾哥儿迟早要废。

    江慈一把掀开赵瑾腾的被子,将人从床上拽了起来。

    赵瑾腾睡得正香,冷不防被人拽下床,十分不满,“谁敢扰小爷的好梦,石桥,你赶紧将人打出去!”

    翠儿赶紧上前推醒赵瑾腾,“腾哥儿,你睁开眼看看眼前的人是谁!”

    赵瑾腾这才揉着睡眼惺松的眼睛看了看。

    发现是江慈,赵瑾腾不满道,“娘,这一大早的,你干什么呀?”

    江慈冷着脸训赵瑾腾,“娘从前是怎么教你的?谁准你睡到日上三竿也不起床?你这样,将来还如何考取功名,如何建功立业?”

    赵瑾腾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我才七岁多,离考取功名、建功立业还早呢,娘不在府里的时候,也没人管我,怎么娘一回来,便不让我好过,你还是我娘么?”

    “正因为我是你娘,我才要管你!”

    “你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去齐家族学的?又是为何不去?”

    赵瑾腾不满的嘟哝,“齐家族学有什么好的?夫子讲课枯燥无味,我从前就不想去了,只不过是娘逼着我去,如今府里有锦绣娘,她的才学不比夫子差,由锦绣娘教我和姐姐,比去齐家族学强多了,齐家族学的夫子只会罚我,可锦绣娘却时常夸我,我不想去齐家族学,我就想跟着锦绣娘学!”

    江慈的身子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好在翠儿在身后扶了她一把,“姑娘,你没事吧!”

    江慈摇摇头。

    她前两日便知道周锦绣教两个孩子功课。

    可她以为不过是课后辅导罢了。

    却没想到,赵怀安竟是直接将两个孩子从齐家的族学中退出来,交给周锦绣来教。

    江慈知道此时跟赵瑾腾讲什么道理都讲不通。

    他年岁不大,她讲的,他也未必能听懂。

    因此,江慈上前一步,用力拽住赵瑾腾的手腕,“走,随娘去齐家,向齐家和族学的先生们磕头认错!”

    赵瑾腾一听要去齐家,还要去磕头认错。

    他连忙挣扎起来,被养的圆润的小脸皱成一团,写满了抗拒,“我不去,我不要去齐家,族学里一点也不好玩,背不出书夫子还会打手心,娘,你放开我,我要去找爹爹!”

    “你爹来了也没用!”

    江慈没打算惯着他。

    让翠儿给赵瑾腾换了衣裳,又洗漱过后,便强行将他拽出了院子。

    赵瑾腾又哭又闹,胖乎乎的小手上都被抓出了一道勒痕。

    石桥见状,急忙跑到赵老夫人的院子去告状。

    没过多久,赵老夫人便来了。

    “这是做什么呀?”

    赵老夫人一上来,便推开江慈,将赵瑾腾护在怀里,瞧见赵瑾腾的手腕被拽红了,心疼的真给他呼气。

    “哎呦,怎么对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疼不疼?”

    赵瑾腾见有了保护伞,立马委屈起来,“祖母,母亲拽得我好疼啊,我的手是不是要断了?呜呜呜......”

    赵老夫人心疼的将他搂怀里,又叫了贴身的刘嬷嬷取来药膏给赵瑾腾涂抹。

    江慈严厉道,“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因一点小事就哭闹,赵瑾腾,你过来,随我去齐家!”

    赵瑾腾赶紧往赵老夫人的身后躲,“祖母,救我,救我,娘让我去齐家磕头认错,我不要去齐家,我不要去齐家......”

    瞧着赵瑾腾这副模样,江慈只觉得心被针扎似的痛。

    她教导了七年的孩子,别人却仅用了半年,就几乎将他毁了!

    若是再继续错下去,赵瑾腾会是什么心性,难以想象!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儿,她怎能看着他被毁?

    想到这里,江慈心一狠,再次去拉拽赵瑾腾,“今天,你求谁都没用,你若是不肯去齐家磕头认错,那我便打断你的腿!”

    “够了!”

    赵老夫人一把挥开江慈的手,

    她看着江慈,没好气道,“我知你心里有气,可你也不能往一个孩子的身上撒呀,腾哥儿到底是你的亲生骨肉,你怎能这样对他?”

    在赵老夫人看来,江慈就是对怀安娶平妻之事不满。

    拿孩子撒气。

    枉她从前还觉得江慈是个好的。

    眼下看来,江慈除了出身高些,其他方面,确实不如锦绣。

    怀安娶锦绣做平妻,是对的!

    江慈强压下心头怒火,“母亲可知雪儿和腾儿从齐家族学退学的事?”

    赵老夫人冷声道,“这事我知道,雪儿和腾儿在齐家族学中学的并不好,齐家定是看不上我们赵家,便对两个孩子多加疏忽,与其这样,还不如在府中跟着锦绣学。”

    江慈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以为只有赵怀安糊涂,却没想到,赵老夫人也一样糊涂。

    齐家族学,那是王公贵族都挤破了头想进的地方,她竟认为两个孩子在齐家族学学的并不好!

    周锦绣有多少能耐她不清楚,但她却知道,周锦绣的爹也不过是个举人!

    周锦绣何德何能去和齐家族学先生比?

    齐家族学的先生,可是师从当朝太傅!

    他们真敢比!

    “母亲真认为周锦绣能将腾儿培养成材?”江慈冷声问道。

    赵老夫人眼神闪了闪,她出身乡野,又是一介妇人,哪知道怎样将孩子培养成材,她只知道怀安经常夸锦绣有学问。

    而雪儿和腾儿也说锦绣比齐家族学的先生教的好。

    他们说的总不会错。

    见赵老夫人不说话,江慈语气缓了几分,欲与赵老夫人讲道理,“母亲,我是腾儿的亲娘,我比谁都希望他好,齐家族学学堂里出过许多能人,状元也有过,腾儿即便将来考不上功名,但外头的人知道他是从齐家族学里出来的,也会高看他一眼,于他的仕途有益无害!”

    赵老夫人虽不曾读过书,但入京许多年,却也知道世家大族重名声。

    一个好名声,兴许就是一条路。

    她有些犹豫不定,要不要听江慈的。

    可就在这时,赵凝雪领着赵怀安过来了。

    赵凝雪一过来,便冲到了江慈的面前,她愤愤的瞪着江慈,“娘,你要将我和弟弟送去齐家族学,不是为了弟弟的前程,而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欲吧?你就是看不惯锦绣娘教我和弟弟读书,你怕将来弟弟考取功名,锦绣娘就是大功臣,盖了你的风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