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课下来,陈明煜已经完全掌握了加法,万万数相加都不在话下。他抬头环顾四周,还有不少人仍在愁眉不展,显然还不得其法。
“各位莫要心急,明相已经安排好了,明日开始,术算分级授课,今日没学会的,明日可以继续听,学得快的,可以往更深里学。”
陈明煜一听,不由大喜,这明相虑事,果真是算无遗策。
叮叮叮!
一阵清脆的钟鸣声响起,陈先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课间休息两刻钟。”
说完,转身看向黑板上自己写的内容,仔细检查有没有讲错的地方。
陈明煜起身往外走,循着路标来到茅厕,门口已经在排队,还有个杂役摆个小桌守在茅厕门口,鼻子上竟然挂着块细布挡住了口鼻,桌上摆满了卫生纸,旁边还立着块牌子:
一钱五张。
陈明煜摸摸口袋里的一匝卫生纸,不由神色诡异,这明相还真是无孔不入,如个厕都要刮一层地皮。这卫生纸本就颇贵,这里零卖竟还要翻一倍。
不断有士子交钱买纸,一个钱而已,和拉裤筒相比根本不叫个事儿。
吃喝拉撒,人生四大刚需。
陈明煜释放完自然压力,回到乙二十七教室,看到两个杂役推着一个大水桶,在教室门口卖茶水,顿时愈发无语。
“一钱喝饱了昂!”
他从随身布袋里取出一个茶碗,花一个钱买了一碗喝下去,又接了一碗回到座位去放着,取出点心就着吃了些,虽不讲究,但还挺新鲜。
上午第二堂课,陈先生开始讲减法,翻来覆去讲,总有些笨蛋学不会。
陈明煜自觉已经完全掌握加减法,便起身离去。先生说,今日只讲加减法,明日才开乘除法。
考场的廊道里,偶有学得快的士子离开。
走出龙门,初夏的阳光已经稍稍有些烈了。
考场外,已经有成排的铺子开了业,闲来无事,陈明煜便先逛逛。
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货品也极少,但生意极为火爆,卫生纸都卖脱销了。
陈明煜刚准备回去,便看到一串红灯笼高高挑起,每个灯笼上贴着一个大字:龙门客栈。
客栈并未开业,还有不少工匠在叮叮当当,显然是赶工期开业。
陈明煜心下了然,考场和其他卖东西的铺子都好说,粗糙些也无妨。客栈却不得不做得精细些。
旁边的食肆也都在装点中,不曾开业。倒是有两家点心铺子已经打烊了,货架上空空如也,显然是卖断了。
看来明日要提前备些饭食带过来了,买一碗热茶将就一下,毕竟前程要紧。
陈明煜回到考场门口,数十辆牛马车正停在这里,他交了一个钱,坐上去,稍微等了一会儿,坐满六人后,车夫才挥鞭往长安城而去。
日上三竿,姜云逸坐着马车抵达了考场,早晨来的时候被堵在东门外,只好折返。上次来还是来看地时,此刻竟已大变样,着实吃了一惊。
“怎地如此之快?”
荆无病看到明相罕见地惊讶,不由会心一笑,解释道:“明相,商会那边说,这考场就只是大而已,横竖只一层,地基也不需太深,又不要求精雕细刻,洛都人力物力充沛,没有慢的道理。”
姜云逸哑然失笑,莫非我华夏自古以来就是基建狂魔?正常人会修长城么?
看着快要完工的考场,姜云逸颇为欣慰,还以为要搭临时棚子呢。这下就放心了。
进考场巡视了一圈,庞先知匆匆赶来,一脸疲惫地道:“明相有何吩咐?”
姜云逸微笑着摇摇头:“本公该说的都说了,你看着办便是。”
庞先知微微一滞,明相竟也学会甩锅了?这几天他简直快要绷不住了。
“科举完,放你五天假。”
庞先知更加无语,这是五天假的事儿么?现在就快绷不住了呀?明日还得分级授课,更复杂。
他咬了咬牙,赶紧追上去,快速地道:“明相,课时费方面,属下打算给墨家夫子提两成,相府自家和商会抽调的账房提一成。总盈利提三成给右龙武卫。”
“不是说了么,你看着办便是。”
荆无病跟着姜云逸走出龙门,忍不住问道:“明相,庞总账看着快绷不住了。”
姜云逸轻呵一声:“试试他的极限在哪里。你们以后都是要放出去独当一面的,总不能事无巨细都来问本公吧?本公也跟陛下学学,由着你们折腾,只看结果。”
荆无病无言以对,竟有些不安地道:“我等哪能和明相相提并论,若是无人把控,不知要出多少纰漏。”
却听姜云逸坚定地道:“没有人是天生就会的,都是磨炼出来的。”
荆无病神色诡异,您老人家携文华报横空出世前,不也是个政治纯素人么?肯定没当过丞相的人,一出手就把满朝公卿干懵了。
“下官庞东来(桥本木、公孙梦龙)见过明相!”
今日是考场开业第一天,仍在洛都的商会的行首们都来了,听闻姜云逸来视察,三位副会长带着人便匆匆赶来拜见。
姜云逸抬抬手:“各位辛苦了,这考场建得不错,等科举考完,再稍微打磨一下便可。目前为止本公很满意,陛下应当也是满意的。”
几位行首闻言皆是松了一口气,却听姜云逸意味深长地又道:
“科举过后,朝廷将完全进入国战状态,本公划下的三条红线,各位当时时铭记,但有逾越,本公可不会像对公侯们那般心慈手软。”
此言一出,四周寂静无声,行首们皆是心下一凉。公侯们虽说没有身死族灭的,但被这位明相一刀又一刀地割肉,一步步地妥协,连朝官举荐权都好像都被这科举吸收进去了。
虽说有皇帝虎视眈眈在侧,公侯们不敢太过造次,但他们亲眼见识了这位明相的手段,堂堂正正地推着公侯们一步步往后退。
懂政治的都知道,如今这大周朝廷可是极为罕见的明君能相相得的时代,皇帝给了这位明相史无前例的信任,这位明相也是史无前例的能折腾。
皇权与相权合一,真真是无往而不利。
如果说对公侯们的手段算是心慈手软,那不心慈手软的手段是什么?
“明相放心,我等一定遵照明相吩咐,忠君爱国爱民,不敢稍有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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