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瞒不过姐姐的眼。”宫主并不意外,顺势向渡星河坦白:“我的父亲有幸得尊上一夜恩泽,赐下圣卵一枚。虽然我不能在沧海殿里生活,尊上还是允许我不时到殿里探望她,这么大的事情水族不会瞒着我。”渡星河回想起来,进鲛城以后她见到的鲛人鱼尾巴都是浅蓝色的,唯独他有一条珍珠白的尾巴,便显出身份的不同来。宫主转头,看向门外两只黑齿鲛人的高壮影子:“我想过用玉牒向曾经来过水晶宫的修士求援,但是拿不定主意,没了尊上庇护的我们,无论在黑齿或者修士眼中,并无太大分别。“他仿佛不怕说这话会开罪渡星河。“那我呢说不定我也是想把你抓回去给我生孩子。我是炼丹师,不缺能让男子怀孕的丹药。”岂料宫主柔弱无骨的身子倚靠了过来,在她怀中仰起一张漂亮的脸,海藻般长发迤逦下柔润的光泽:“能得姐姐恩泽,是我之幸。”……渡星河快不能直视恩泽这个词语了。“要真是如此,我跟黑齿城的鲛人有何分别”“当然有,”宫主眼睛睁得圆圆的:“姐姐长得好看。”鲛人,是一种看脸的生物。要说看脸也没什么不好,起码看着高兴,妖怪寿命长,经常还没来得及衰老就莫名其妙死掉,对伴侣有相貌的追求,能受用许多年。渡星河把他的小脸和身子一起推开,让他坐好了:“这么说,你大有来头啊。”“被尊上恩泽过又赐卵的没有一千也有数百,我算得了什么,甚至没继承到尊上强大的妖力。”宫主说道。两人对坐了一会儿,门外的剪影动了起来,将耳朵往门上贴,试图窃听二人的对话。“我要进黑齿城的集会,需要一个投名状……”渡星河想说的是,水晶宫颇有积累,随便借她一件宝物,用来换取她参与黑市集会的资格。“我还没分化,价值等同女鲛,亦有几分姿色。姐姐把我带过去,城门必然为你敞开。”宫主唇角上扬,有种隐晦而孤绝的癫狂:“黑齿鲛人贪婪无道,我在鲛城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有尊上血脉,游得比寻常鲛人快,逃命自保不是问题,定不会拖累姐姐。到了要紧关头,姐姐不必管我,我死也要拉两个黑齿垫背。”渡星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个时辰还剩多久我听闻鲛人唱歌奏乐都动听,让我见识见识。”当屋内悠扬的歌声穿透到门后时,黑齿将军和小兵的心才放下大半,相信这神秘剑客真的只是来寻欢作乐的。渡星河一手支着下巴听鲛人唱歌,眼帘半阖,却并未真的在看他,他只觉这女修的目光跟旁人都不一样,淡而不冷。宫主足足唱满一个时辰,她才懒洋洋地站起身,活动发僵的手腕。“这事,我应下了。”走到门边时,她闲庭信步般的步伐,骤然一沉。紧接着响起的,是长剑出鞘的铿锵低鸣。拔剑力逾千钧,薄刃转眼就从两只黑齿鲛人身上清出一条血路,拦腰斩断。当剑光荡开时,宫主隐隐有种预感——那些等着他被分化为女鲛的人,多半是要失望了。“十五日之内,我会回来接你去黑齿城。”宫主想上前给她擦拭血污,却发现秽血半点没沾染到她的身上,她依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谪仙姿态。“不必相送,你好好善后。”他追了两步,便停下来,行礼目送她离开。宫主明白,姐姐说的“善后”,不仅仅是打理血腥现场——三个黑齿消失在鲛城,那边定会来寻说法,渡星河相信他能那么淡定,手上不会连一点办法也没有。……格日乐倒是追了上来:“仙长!”“嗯。”“仙长要去黑齿城,能不能带上我”“不借助外物你连在水下呼吸都做不到。再说了,在陆地上你遇事也藏起来装死,带你去顶什么事徒然让黑齿鲛人的晚膳多一道酸菜人,”渡星河语气平淡。怕死没有错,向导只是一份工作,凭什么要带路的给人卖命他的能力真就这么点,非不为,而是不能也。“我并非有意奚落你,只是让你想明白,你娘亲肯定不会希望你去黑齿城送死。”渡星河见过许多大奸大恶之辈,他们兴风作浪,损人利己,薄恩寡义,相比起来,格日乐只是一个赚点辛苦钱,在夹缝中求存的普通人罢了。“只要尊上苏醒,肯定会把落到黑齿城里的女鲛都救回来,我想助仙长一臂之力。”格日乐咬紧后槽牙:“不怕告诉仙长,盛阳市集里其他向导靠的都是凡人秘法,我是外来人,又混了鲛人的血脉,他们不信任我,根本不会教我真本事,我能在荒漠里当向导,全靠祖辈得过尊上恩泽,即使是第一次去的地方,我也能找到正确的路。仙长在黑齿城里行走,有我带路会更加安全。”普通人也有普通人的智慧,他说:“仙长别忘记,我手上还有重金求回来的平安符,能够将我传送回盛阳市集,纯血鲛人纵然能上岸,实力亦会大减,他们不会追到市集来的。万一到了生死关头,我肯定会跑路的!我最会跑路了!”说了许多,格日乐也不敢打包票仙长会带上他。他是真的想多一分成功的希望。他希祈地抬起眼,入目是仙长若有所思的眼。渡星河说:“能带路的确很有用,但未必要你亲至,我没空管你,既然是血脉起作用,那我试试借借你的血。”说罢,一只剔透的蝎便从她后颈钻出来。水晶宫升降梯的灯光折射经过精心设计,再坑坑洼洼毛孔粗大的脸来了此处也被照得平整亮丽,这水晶蝎子更是浑身流转着慑人的光,似是被顶尖匠人打造的传世工艺品活转过来,有了自己的生命。美归美,格日乐见识过这只水晶蝎子的本领。顷刻之间,就能将一只精怪吃得只剩一张薄薄的皮子。“仙长……”格日乐恐惧地低呼,却没有退开,也没有求饶。如果把他吃掉能把娘亲从黑齿城救回来,那他会忍着的。冰冷的蝎子爬到格日乐的胸膛上,他害怕得牙关打颤,当疼痛传来的那一刻,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惨叫一声“哎呀娘呀”就软倒在地,回忆起了人生的走马灯。当走马灯回忆到八岁时,趴在地上缩成一团的格日乐瞪圆眼睛,余光往上看,发现仙长正看着他,而他还活着,到处肉鼓鼓的,没有被吸干。“我没死”“把我想得这么坏,真令人伤心啊,”渡星河用完全不伤心的语气道:“你身上的血脉太稀薄,我求稳取了你的心头血,最近一段时间你就好好休养,把气血养回来。”小胖这一口嗦得够狠,格日乐如今的脸色黑中透病态的苍白。“谢仙长大恩,救我北溟鲛城!”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身形一晃,又倒了下去。渡星河让他别跟来,回去找宫主,让他照顾他一段时间:“我先去万法庙也得借你引路的能力,只怕到时候血不够用,叫宫主不要吝啬药材,多给你补补。”她走前还留了一盒回血丹:“给修士用的,带去药堂,让掌柜给你稀释成混血鲛人也能用的程度,别闷不吭声的自己吃了,没把气血养回来,反倒爆体而亡。”此事毕,渡星河唯一的感想,便是海主她人还挺雨露均沾的。……带着宫主所编织的海图,渡星河直奔万法庙。一道流光遁过慈悲海。渡星河不忘用玉牒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发到师门群里,只是在快要提到应苍帝时,她犹豫了一下——应苍帝既然想要避世,自己向别人提到他的存在,会不会引起他的反感考虑到如今自己的修为在他面前藏不住秘密,她便将这部份隐去不谈,免得给自己和融羽真人带来多余的麻烦。万法庙的一切尚是未知之数,渡星河便没全力用在赶路上,偶尔停下歇息,恢复灵力。慈悲海比她想象中更加大,信任着宫主给的海图,一路前往。期间,她又抓过六只路过的无辜海族问:“你们知道万法庙吗”又问及对里面僧人的评价。得出的最多回答是,他们很懒,不爱出来活动,特别长寿。“万法庙就在前面海域,那边可冷了,不过位置也好找,特别显眼。”显眼,能有多显眼很快,渡星河就知道了。她居然在海里见到了一面凹凸不平的墙壁,再定睛细看,那凹凹凸凸的,是一道道的阶梯,数之不尽的楼梯在水里几乎是直立的。可谁会在海里走楼梯即使是陆地上,修士也大把飞行的手段,这么地想着,渡星河倾斜着往上游,权当自己爬过楼梯了。然而,就在她步入石梯的百米范围之内时,周身骤然一沉,仿佛有无形的大手,将她往下压!渡星河一惊,却无法抗衡这股力量。两股力量的对冲,使得她周身接触到的海水都沸腾起来。两息之间,渡星河就被按回了第一级。渡星河:“……”出走半生,归来仍像宗门试炼。渡星河抬脚往上爬。果然,一步一个阶梯的话,那股神秘的力量就没再出现了。只是……她往上看,这直立的登山长阶,无尽地往上蔓延,就连尽处都看不见。“行吧,慢慢爬。”十阶、五十阶、一百阶——走到第一百阶时,渡星河便感到周身的重量翻了一倍,抬步时亦有滞涩之意。这难道是万法庙给访客的考验渡星河陷入了沉思。她并不知道,自己爬楼梯的一幕,正正落入万法庙主持的眼里。……庙内很黑,对凡人来说伸手不见五指,对深海妖族来说,亮光不是那么重要的一件事,有自然好,没有也不影响视物,反倒还更加容易宁神进入静修状态。“问心梯上有人来了。”“是谁”“今天是万法庙修炼之地开启的日子,你们还有闲心去管外来人士呢”“急什么,这一届只有净心要去啊,又不关我们的事。”庙内的穹顶亮起一抹水光,倒映出来的,便是问心梯上的实时画面。一个年轻女修正往上爬。“是人类修士那她该爬不上来,短寿种族太着急,爬问心梯是最忌心急的。”当水穹顶出现画面,同时也照亮了庙内的景像。万法庙里空无一人,只有底下伏着大大小小的圆鼓。圆鼓很光滑,上面有着井字划分成的纹路,在海水里泛着沉雅的墨绿。如果渡星河在这儿,那她必然能精准地判断出——这是一群乌龟。硬要细分的话,那便是海龟。“上一个成功爬完问心梯的人,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你记错了,”另一只乌龟笑它:“那不是人,是只小猴。”“不是猴,是猿。”“这三样有什么不同吗”“猿猴浑身是毛,人没有。”“人身上披着布帛,你怎么知道人身上没有毛你扒开来看过”万法庙平静的生活,因为外人的来到而荡起波澜,它们就着人的定义争论了一番,最终话题却变成了:“不如把她放进来,问问她,主持的棍子到底去哪儿了”“都怪净心,看话本把脑子看坏掉!”从众妖的话语里,逐渐拼凑起真相。万法庙主持的儿子净心不像其他僧人,能耐得住深海静修的寂寞,它对凡人话本极感兴趣,经过海购渠道高价购入了一本家传户晓的《东游记》,迷上了里面僧人和猿妖同行的历险故事,正好遇上游历到慈悲海的猿妖,一时鬼迷心窍,就将镇庙宝器偷了出来,赠给猿妖,希望对方能代自己看看这个世界,百年归还时,再跟自己说说遇上了什么好玩的事儿。被点名批评的净心惭愧地缩起脑袋,过了一会儿又冒头:“不就一百年!又没有多久!”“你傻呀,它肯定不会还回来了。”“会还的!”净心气得脸都红了。众妖顾着欺负净心,一时竟忽略了穹顶上的画面。“你们光顾着说我,不看看那修士”“有什么好看的,她能登上来才怪,”有海僧不以为然地说:“问心梯无法借助外来的力量,只能靠自己或者万法庙的心法运功上升……”它话刚说完,就见那穹顶影像里的女修士掏出了一根棍子,充当拐杖。普通的拐杖借力不算作弊,在问心梯的允许范围之内。这时海僧们还不觉得有什么,下一秒,就见到那女修士的爬楼骤然提升了一倍!一倍、两倍、甚至是……五倍!她几乎是在问心梯上风驰电掣!这是肉身能达到的速度吗难道,这是一位突破规则之力限制的体修大能!未等众海僧想出答案,便有眼尖的海僧问出:“你们看……”“她手上拿着的拐杖,是不是主持那一根”穹顶距离拉近再拉近,近得那女修士手中的拐杖在众海僧的注视下纤毫毕现。那雪白的棍子,可不就是万法庙主持代代传承的罗刹棍借、借给外人用就算了!好歹是去行走江湖,行善惩恶!怎么可以拿来当拐杖!显然,由于这罗刹棍正是万法庙的产物,不算外来力量,被问心庙所接纳了。穹顶中,女修停下了脚步。“她要做什么”“问心梯是长了点,罗刹棍必须拿回来,我们谁去跟她交涉一下吧!”还有海僧在纠结记忆错乱的问题:“我分明记得那哄骗净心的是只公猿啊!种族不对就罢了,怎么连性别也没对上!难道我真的糊涂了”“等等,今天修炼之地开启——”很快地,画面又有了变化。……当渡星河发现罗刹棍能用后,她便在阶梯上健步如飞。可很快地,渡星河就不满足于健步如飞了。她觉得一定有更快的方法!于是渡星河想到,从金丹猿神的体内将罗刹棍剖出来时,其长宽让她以为那是一根嵌在胸腔内的柱子,复又在她手里变成常见的棍子大小。她后来没有再试过,但如今值得一试。渡星河原地一跃,两腿挂在罗刹棍上,心随意动,让它变高变高变高变高……话本里的定海神针,在这一刻变成了现实!转瞬之间,就看到了万法庙真正的大门。渡星河心中一松,从柱上跳下来,把它变回正常的大小。“真是辛苦我了。”她擦了擦不存在的虚汗,便抬脚往庙内走去。里面静悄悄的,乍一眼看去,与陆地上的庙宇并无太大分别,最大的分别,便是地面弯弯曲曲的,地砖仿佛被充了气的往上鼓,人在上面走,像走在一个椭圆形上面。环顾四周后,渡星河往大殿走去。殿外没有灯火,到处是暗的,修士跟海族不一样,纵然同样能在黑暗中视物,眼睛却会有轻微的不适。她储物戒里掏出一只鱼灯笼,那被制作成工具的灯笼鱼经她一捏,立刻有温暖的光漫出来,照亮了周围的建筑物。“有人在吗”她扬声。前方,响起轰隆轰隆的密集脚步声,仿佛一堆重物以很快的速度前行。罗刹棍在渡星河手里转了个棍花,她再次扬声:“我是来归还罗刹棍的,有人在吗”当大殿里刚冲出来一只绿色的圆滚滚,她脚下便一空,被一股强大的吸力所卷了进去。这股力量似乎不想伤害她,哪怕是将她强拽下去的,也并未让她感到疼痛,可她不是任人鱼肉的性子,即使明知无用,也运转了灵力抗衡,将周围的冰冷海水在刹那间蒸得沸腾!“要死要死要死!!!!”原本,渡星河前方有一把稚嫩的叫声在响着。在她开始反抗神秘力量后,那叫喊的就变成了——“要熟要熟要熟!!!!”咚的一声,两人来到了一个密闭空间。周围没了海水,干燥得渡星河都有点不习惯了,她把手放在剑上退后两步,看向那嗷嗷乱叫的声源。鱼灯笼的照亮了二人……不,准确来说,那好像不是个人。“好、好疼啊。”只及她腰高的绿发男孩浑身都烫得发红,他委屈巴巴地抹眼泪,双手双脚连带着头都缩进背着的巨大龟壳里,往地在一趴,疼自闭了。渡星河回忆了一下,该是自己灵力暴涨时把周围的水弄得沸腾,顺带烫伤的他。不过,莫名其妙被弄到这里来,她默认周围所有生物都是中立及敌对阵营。何况在落到此地之前,见到的那只绿色圆滚滚,好像就是眼前这只小王八!“出来。”渡星河上前,踢了踢他的龟壳。见里面的人毫无反应,她直接将龟壳翻了个面,使他即使之后想要出来,也会因为四面朝天而站不来:“你是庙里的人吧,放我出去,我把罗刹棍还给你。”“……你把小猿杀了吗”龟壳之内,传来男孩闷闷的质问。“没有,它死在谁手上我也不晓得,但它的金丹投影嘱咐我把罗刹棍还给你们。我跟它不熟,你们之间如果有因怨,也最好别牵涉到我。”为了避免误会,渡星河把话说得特别清楚。“你真没有杀小猿”男孩探头出来,又自言自语:“我就知道小猿肯定会把罗刹棍还回来的!不过是晚了一些罢了,它们真小气。”他刚从龟壳里探出头,脑袋就被一只手扣住了。男孩迷茫:“你做什么”“防止你把头缩回去,”渡星河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放我出去。”“我做不到呀。”渡星河把手往下移到他的咽喉上,面无表情地说:“龟壳再坚硬,被扼断脖子也是会死的,你再想想要怎么回答我。”“我真的做不到!今天是我们万法庙修炼之地开启的日子,你拿着罗刹棍走进庙来,玄武大人以为你是我们的一份子,把你也拽进来了!你看我这任你鱼肉的样子,像是拥有能强行把你拽下来的实力吗!”他焦急地解释道。渡星河在思考他的话时,手不自觉地缓缓收紧。当她回过神来时,他的小脸已经从涨得通红,便成淡淡发紫。“是有几分道理。”渡星河松开手,他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便大口大口地猛喘起来,佛系修炼的小乌龟从来没遇到过这么不讲道理直接动手的煞星,眼睛包了包泪,正要哭出来,脖子又被卡住了。只不过,这次她刚好控制在一个可以浅浅呼吸和说话的程度。“要如何走出这个试炼之地有危险吗”被拿捏住命运咽喉的小乌龟小声说:“不难的,没有危险,前辈们说过只是换了个地方修炼,哪怕什么都不做,时间一到也会把我们放出去。”世间竟有如此简单的试炼。怪不得她行走平云大陆没听说过万法庙,这么简单的试炼,宗门又有多少含金量渡星河:“那要等多久”“很快的,”小乌龟悄悄地伸了伸脖子,想呼吸到更多空气:“也就三百年。”“……”渡星河一个不快,小乌龟差点被掐死了。小乌龟没见过这么凶残的生物,他是透过海购回来的话本子得知人类修士的事情,不识人心险恶,还想着跟她做朋友:“原本这一届只有我呢,现在有你陪着真是太好了,试炼之地自己待着也会孤单无聊的,我们做好朋友吧。”“做不了,”渡星河松手站起来:“我们时间观念太不一致了。”她尝试运转灵力。灵力还能用,没有封闭她的力量,但她尝试一剑劈到墙壁上,无事发生。渡星河拿出玉牒,亦显示是失联状态,打消了借助外力的念头,她提着鱼灯笼,踱步看清周围的环境:“除了硬等三百年,还有其他提前出去的办法吗既然叫试炼之地,那总有通过试炼的方法吧!”在这儿干等三百年,别说鲛城,仙盟大比都要错过了!再想想,参水跟心月会何等心焦“想要出去,就得把真武化身诀前三重学会,然后获得玄武化身的认可,”小乌龟伸出四肢,仰起脸来央求她:“拜托帮我把身翻回来。”渡星河一脚把它踢飞,在空中转了三圈,刚好四足落地。“谢谢你,你人真好。”小乌龟觉得自己的新朋友脾气是暴躁了点,人还不错的。暴躁很正常,大家都说人类修士的命短,逆天而为才能跟天道争命,行事和脾气急躁些乃人之常情:“对啦,我叫净心,你叫什么名字”渡星河没回答他的问题,秀眉蹙起:“这个真武化身诀,你学到多少重了又花了多少时间”小乌龟净心高兴地说:“一重,我才五百岁呢。”所以闯下窃棍大祸,长辈们也原谅了他。毕竟他还是个宝宝呢。五百岁,一重。而她十五天内就得学会三重,得到玄武化身的认可还没想好怎么开挂,明天再想想..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