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算命先生摊位前问卜求签的游，基本上问的都是前程事业，家庭姻缘之类，问长生的倒是今日的第一次出现。
本就围观了些人的摊位前，此时传来了阵阵窃语之声。
“你的这个队友感觉挺有意思。”双生子姐姐忽然说道。
有意思么……
小林SIR想了想道：“他是个奇人。”
——奇怪的人。
不过按照红孩所提及过一些关于李白之前的事迹，似乎也能算得上是一名奇才。
有了虚圣位加持之后，小林SIR的感知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也正是这份特殊的感知，才让他隐约地感觉到李白的一丝丝不同。
这人身上有一种很平淡恬静的气息……其实偶像身上也有。
只是偶像更像是天空，大海，山河，自然。
李白却如同一地山村，田野，小河……
两人类似，又不同。
小林SIR隐约感觉李白那从容而平静的外壳之下，拥有这一刻放荡狂放，如火山般炽热的心脏……是对生命的热忱。
他也很好奇，算命先生接下来会做些什么。
……
“长生？”算命先生先是愣了一下，似乎真的惊讶于对方的问题，才作思考状，“你要问的是，日后能攀升到何种境界？”
寿命向来与自身修为挂钩，这是尝试……似乎算命先生这样理解，也没有问题。
围观的游们，也感觉李白想要问的应该就是这件事情…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问前程？不过这算命先生真的能算出人能活多少岁，那就真的有点东西了。
“就是长生。”李白轻轻摇头，“长生是长生，境界是境界。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只要我命够长，哪怕是大帝也能熬死？”
“……”
算命先生似乎被再次干沉默，似乎在绞尽脑汁般，好一会儿后才沉吟着道：“告诉我你的是生辰八字，我帮你仔细算算。”
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算命先生这会儿甚至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铁板……但铁板并不规则，没有具体的形状。
“还是算了。”李白却摇了摇头，“你就解这根银签吧…这上面好像没有签文。”
算命先生笑了笑道：“这根银签是唯一的，先生你运气很好，这签意味着特吉，心想事成。”
“我可没有这种本事。”李白摇了摇头，目光忽然一阵的恍惚，吁了口气道：“我倒是曾经知道有个地方能做到。”
“什么地方。”算命先生皱了皱眉头。
李白微微一笑，一口洁齿，“梦里呀。”
懂了，这家伙是来调侃人家算命先生的……游们似乎看懂了，但没有出言阻止，风景区里面纯粹当做看个乐子。
虽说之前有个男人很夸张地过来表示这位真的很准，但大部分人与姐姐的看法其实相似……不过反正也只是收1灵币，娱乐一下也没有问题。
比起10灵币一瓶的自来水，20币一根烤肠什么的……
不了算命先生却很认真地问了一句，“梦里能长生？”
李白随手地将银签放入了签筒之中，笑了笑道，“做梦都不行，做人还有什么意思。”
算命先生微微张口，李白却已经起身离座。
“峰哥，我们走吧。”他走回到了小林SIR两人的身边，笑了笑道：“赶着过去水上的雾气应该还没有散去，能看见烟波袅袅，很不错的。”
小林SIR反而不急，有趣地问道：“问到你想要问的了。”
李白笑了笑道：“你看他都被我整不会了，你认为呢。”
“哈哈。”小林SIR莞尔一笑，“走，你带路吧。”
此时，不仅仅算命先生似乎被整不会了，姐姐也被整不会了……不是，林峰这渣男竟然在她面前打机锋？
他什么时候有这种智慧了？！
“稍等！”
就在此时，算命先生却忽然离开了摊位，手里抓着那根银签，快步地跟了上来，递到了李白的面前，“这位公子，你我相识有缘，这根银签送你，当做是贫道与你结个善缘。”
“那就变成大凶了。”李白摇摇头，并没有接下。
算命先生似要想些什么，最终没有下文，沉默不语地离开——他甚至开始收摊。
游们见此，也就陆续散开，这似乎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
虽说是中途结伴同游，但李白却很识趣地一直与小林SIR二人拉开了一些距离……前方领着路，也没有回头，悠然自乐地自己拍着风景照什么的。
“你倒给个准啊。”姐姐忽然沉声问道……这货还没说，究竟要不要上斜月山的事情。
“如果我不去，你妹妹会伤心吗。”
姐姐怔了怔，皱眉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林SIR道：“你先回答我。”
姐姐沉吟道：“她会说服自己，你是因为有特别的原因。”
小林SIR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一直都很奇怪，紫烟姑娘为何如此…真的是因为我拔出了紫剑的原因？”
“只要拔出了紫剑，就是她的命定之人。”青烟忽然说道：“你是不是觉得，这很不可思议？”
“这并没有。”小林SIR想了想道：“命数之事，岂是你我能参透。”
“那如果我说，这是假的呢？”姐姐幽幽说道。
小林SIR顿足，“……嗯？”
姐姐欲言又止，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挥了挥手，放了一个可移动的隔音结界，才一脸无奈地道：“都是假的，其实本来就没有什么拔出紫剑就是命定之人的说法…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幻想。”
“怎么回事。”小林SIR不解问道。
姐姐苦笑道：“紫烟和你一直灵信，应该和你说了很多我们姐妹间的事情吧……她提过她的前世吗？”
小林SIR点点头，回忆起来紫羊羊曾经在灵信上自爆过的一些信息。
——我和姐姐上辈因为是九生九世的仇人，纠缠不清，所以老祖宗最后将我和姐姐扭成了灯芯……
“其实那也是假的。”姐姐一脸无奈地道：“那有什么轮回前尘，我与紫烟更加不是什么上古修士的转世重修……玩儿呢，第九狱辣么大的存在，听说狱主想要搭建轮回大道，可成了吗？并没有！”
“那你们？”
姐姐淡然道：“我们不过是普通农家女儿而已，最多只能说是有些根骨，但也并不优秀。只不过是老祖宗云游的时候发现，怜惜我们幼年双亲尽失，颠沛流离，才带了我们上山，为我们洗筋伐髓，才有了今日的成就……我们，确实很普通。”
“可紫烟姑娘这是？”
“这孩子从小就自闭。”姐姐苦涩道：“上山之后情况好了一些，但也没有好多少，后来展现了一些剑道上的天赋，便痴迷剑术，然后越练人就越傻……有一日练剑的时候，老祖宗和她开了个玩笑，说她是什么剑中仙子，与我九世纠缠，她是剑仙我是剑魔……神TM，本姑娘天生就不爱摸剑好嘛？”
啊林SIR张了张口，愣是没有说话。
姐姐叹了口气，“后来老祖宗给了她紫剑，并且告诉她，只要能拔出紫剑的人，就会是她的命定之人……”
“真信了？”啊林SIR脸色古怪。
“哪有这么轻易。”姐姐摇了摇头，“那孩子自闭，但也不是真的傻，最开始的时候，山上逮住一个男弟子，就让人家去拔剑……可山上上上下下，愣是没有人能够拔出来的，然后她就信了。”
啊林SIR皱了皱眉头，“这剑有古怪？”
“嗯。”姐姐点点头，“老祖宗下的禁锢，从交到我妹妹手中之后，十年之内，除了紫烟自己，其实谁都拔不出来……”
“那…我那会儿该不会？”
“刚好十年过了。”青烟好一阵的纠结，“其实早在五六年前，紫烟就对此深信不疑了……也相信了老祖宗所说的一切都是命数，只要随缘等待就好，也没有再刻意找人拔剑的举动，然后剑术就越来越好？其实，当初在遗迹之门的时候，随便来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拔出紫剑的……”
啊林SIR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吐槽…隐隐感觉胃痛道，“你们这老祖宗，也太坑了……万一来了个十恶不赦的人拔出了剑，紫烟姑娘岂不是？”
青烟却脸色微变，下意识地伸出手指，便按住了林峰的嘴唇，急道：“不可妄议尊者！”
斜月山尊者么……
小林SIR眼中闪过一抹神光，摇了摇头，轻柔地将姐姐的手抓开，“放心，没事，我很好。”
姐姐不动声色地甩开，“我只是怕你连累我而已。”
“啊，对对对。”见姐姐的脸色逐渐便黑，小林SIR连忙道：“所以说，你今日找我，真正的意图是告诉我这件事情？你想要我做什么…借我的口向紫烟姑娘说明此事，一切都只是一场误会？”
青烟沉默着。
小林SIR不禁皱起眉头。
只听见姐姐此时幽幽地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想让你不至于蒙在鼓中……但并非让你向紫烟坦白，而是希望你能理解她，真正地接纳她。”
小林SIR笑了笑道：“我记得你之前一直很反对这件事情，甚至在赤王陵的时候……”
“你说我敢不敢屠人族虚圣？”姐姐冷笑。
这点儿威胁连蚊子叮都不算，小林SIR想了想道，“不过，你这样太优待我了。”
姐姐皱眉道：“怎么，你不愿意？虽说我们不是真的什么大能转世，但好歹也是正宗的斜月山真传，为了提升我们的资质，老祖宗真的用了许多的宝物……紫烟是大帝可期之资，白送你一个帝阶伴侣，你还不乐意？”
“买一送一吗。”小林SIR笑了笑道。
姐姐一瞬炸毛，冷笑道：“果然啊…能开发出那种恶劣领域的人，终于暴露自己的本性了吗？”
小林SIR摇摇头，“暴露本性倒不至于，只是更从心一些而已。我现在的状态其实很奇怪，或许还在适应，也或许以后会更加的成熟……也就，会有更好应对的态度吧？”
“嗯？”姐姐小鼻子轻皱，“你不对劲？”
林峰却直直地看着青烟，目光变得深邃。
青烟呼吸一窒，心乱如麻。
小林SIR轻轻地道：“其实，是因为我成了人族虚圣吧。”
“什、什么虚圣不虚圣的！”青烟冷哼道：“你以为，斜月山会在乎你一尊随时会陨落的所谓人族虚圣吗？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小林SIR却低头道：“是啊，其实我何德何能。”
他的命运，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的……似乎是从遇见了偶像开始。
人族虚圣也是圣，有着感染人族情绪的能力……这一刻姐姐就禁不住内心一阵的纠痛，很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低落，她忽然有些慌，下意识道：“虽…虽然是如此，但你以后证道圣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也不用太过……”
小林SIR忽然轻笑了声，“成了圣皇，我就可以买一送一了吧。”
“嗯……嗯？？？？？”姐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到底是成就了虚圣，还是被夺舍了？！”
小林SIR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决定上斜月山了。”
“什么？”姐姐给了一根香肠的惊讶度。
小林SIR道：“既然十年之期刚好出现的是我…我也很好奇，为什么正好是十年，而不是七年，又或者十八年。”
姐姐愕然，旋即皱起眉头，隐约间好像想到什么，却没能抓住。
就在这时候，前面带路的李白却停了下来，远远地向两人喊了一声……姐姐连忙撤销了可移动的隔绝结界。
在李白的引路之下，来到了一处幽静的湖边，水雾邈邈，如一副浑然天成的水墨画般。
小林SIR此时目光一亮，颇为兴奋地拍了拍姐姐的香肩，“走，我帮你出大片！”
见此，姐姐感觉今日自己好像什么都说明白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这与她事前的预估截然不同。
小林SIR此时忽然停了脚步，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你们老祖宗既然坑了你妹妹，那有没有可能，其实也坑过你？”
“呵，你在想桃子吃？”
小林SIR耸耸肩，当做没问，走到了李白的跟前，两个法师瞬间就开始讨论起来了是用长焦还是短焦的问题。
姐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揉了揉眉心，手中青光一闪而过，手上便出现了一柄青剑，欲言又止……
……
……
算命先生背起了行囊，手持着算命的旗子，独自一人走在了景区的小林子之中。
几道气息，在这林中穿行着。
算命先生停下了脚步，目光左右移动，数道身影顷刻间自林中冲出，将他前后左右都围困了起来。
“看来我今日出门没有看清楚老黄历啊……”算命先生不禁叹了口气。
其中一人此时冷笑道：“徐宏儒，你这个叛徒！交出长生会的秘藏，饶你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