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枝夏和徐璈临时住的小茅屋里,徐二婶捧着手里装满热水的碗顾不得往嘴边送,落在徐璈脸上的目光充满怨气。“徐璈你还记得出门前是怎么答应我的吗”徐璈低头倒水一声不吭。徐二婶气得咬牙:“你出来找夏夏的时候我就说了,千叮咛万嘱咐,让你千万别把二婶的正事儿忘了,结果呢”“我今日要是不来,你还能想得起来有这回事儿吗”徐璈默默把水碗放在桑枝夏手里。桑枝夏左右看看有些心虚,赔笑道:“二婶先别恼,徐璈可能就是一下忙起来忘了,但是他……”“夏夏,你先别忙着帮这小子说话。”徐二婶猛地灌了一大口水,没好气地说:“二婶问你,你还记得出门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吗”桑枝夏没想到回旋镖一下就落回了自己的身上,眨眨眼无声张嘴。徐二婶痛心疾首地拍桌:“你说最多隔日就回!让我在家等你回去再说!”“结果呢结果你们两口子哪儿还有一个是记得的”“想想你们两口子让我等的这些时日,你二婶是怎么过的吧!我等你们回去等得头发都快白了!”徐二婶越想越气,桑枝夏自己底气不足,鹌鹑似的缩了缩脖子没接话。徐璈硬着头皮说:“二婶,非得枝枝去办的到底是什么事儿要不你现在说了,我即刻去办”“你去了能办成么”徐二婶翻了白眼恼道:“你是会杀猪还是会逮猪”徐璈:“……”徐二婶杀人诛心,恨恨道:“说起来你也别想跑,等农场那边的章程安排好了,去守着灶台熬油!”徐璈罕有被呛得如此接不上话的时候,面皮一抽安安静静地坐在桑枝夏身边彻底不开口了。徐二婶见了还是觉得气不顺,斜眼道:“怎么不说话了是终于想起来很对不住你二婶我了”徐璈扯着嘴角露出个笑,一本正经地说:“二婶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家外的事儿都是枝枝说了算,我可是从不插嘴的。”徐璈碰了碰桑枝夏的胳膊,讨好道:“枝枝,你跟二婶说,说好了好吩咐我去熬油。”桑枝夏哭笑不得地摁住了眉心。徐二婶直接被气笑了:“瞧你那点儿出息!”“我今日赶着来可不是为了跟你贫嘴的。”徐二婶的确是有正事儿要找桑枝夏,而且这事儿只有桑枝夏点头说可以了,才能动手去办。徐二婶说:“早先做出来的第一批皂花不是送了一些到绣庄里,我又让人改了一番吗赶着之前裁春衣送货的时候,我带人挨家挨户都送了一份儿。”桑枝夏手中出去的皂花个头不算大,但分量极敦实,厚厚的一块儿。拿出去当送人的敲门砖,还这么敦实的分量,徐二婶想想心疼觉得太过奢了。她索性就找了做模子的匠人,把成型的皂花分切成了更薄的小块儿,还别出心裁,在一分为四的皂花上雕了更加精细的花样。二次改造后的皂花更加精致小巧,柔软的缎帕仔仔细细地包了,再装在胭脂盒大小的木盒子里。这样花了心思装点出来的小东西,当一份儿不花钱买就可以得到的小礼送出去,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好看得很。徐二婶说着有些绷不住脸上佯装出的怒,笑得用帕子捂住了嘴说:“原本送出去的时候,也没指望着能这么快就有了回响,可找上门来的银子挡都挡不住,我可不得心急来找你拿主意了”绣庄里倒是还有一些存货,可分量少抵不住要的人多。“问上门来的不光是自己要,还要跟来往亲近的亲戚友人都各自送上一份儿,一开口最少要的都是三盒!绣庄里可一次拿不出这么老些现成的!”到了门前的银子不可能往外推,这买卖不做简直就是说不过去。徐二婶本来是耐着性子在家里等的,可想到长了翅膀飞来的真金白银,苦等多日后当真是等不下去了。桑枝夏知晓了原委也有些惊喜,坐直了说:“照二婶这么说,岂不是一次要三五百之数”“三五百也不足。”徐二婶想到桑枝夏在娘家时不曾对外有过来往,对这些大户中的人情路数知之甚少,心口泛起一丝酸楚的同时,放柔了声音说:“你别看北城不甚繁华,可手中不缺银钱的富户也一次数不清。”“当了家的主母夫人,闺阁中的千金小姐,这些人出门的时候不多,但来往需维系的人脉路子不少,来的是一家的下人,问的却是**家的量。”“休说是三五百之数,你就是一次弄出了千余数,那也是不愁卖的!”再者说了,西北之地有的岂止是北城的富户出了西北尚有更多铺金垫玉的富庶地方,只要东西的名头打出来了,来日有的是指望。桑枝夏听完飞快在脑中过了一遍现有的材料,庆幸道:“虽是多几分突然,但万幸农场里的准备都是足的。”“农场的猪已经能杀了,月前从南边儿弄回来的贝壳也多的是,只要不是急着现在要的单子,那明日就能开始动手。”徐二婶最喜欢的就是桑枝夏这股子爽利劲儿,笑得不住点头:“我也是这么个意思,这事儿还是早做早好。”“这个说定了,我还想跟你提另一件事儿。”桑枝夏:“二婶说。”“你这皂花的名堂已经打出去了,现在拿着银子等着买的人也多的是,再放在绣庄里卖,是不是不太合适了”桑枝夏没想到徐二婶说的会是这个,明显地一愣。徐二婶见了有些好笑:“哎呦,你这糊涂丫头!”“绣庄里做的是衣裳料子的买卖,人人说起皂花这稀罕物,不知情的也难想到是在绣庄里出来的,这名号还怎么叫得响亮”“现在既是已经激起水花了,你就该一鼓作气弄个敞亮的铺子,提匾挂额,敲锣打鼓地把皂花的名头打出去。”“这样往后人人说起皂花,首先想到的就是你铺子的名号,白得来的吆喝,做什么不要”....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