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 > 第53章 独一碗的黄连水
    我的那玩意儿怎么可能是我的桑枝夏机械化地弯腰从地里拔出一个小腿粗的萝卜,耳边回荡的都是徐璈带着颤颤的尾音。出于莫名的信任,她相信徐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难不成徐璈说的是原主正当桑枝夏绞尽脑汁搜索记忆回想,原主跟徐璈是否真的有过交集的时候,脑中一个模糊的梦境跟徐璈所说的画面逐渐重叠,她的表情逐渐变得古怪。多年前她还在实验室里苦盯数据的时候,曾在恍惚中做过一个异常清晰的梦。百年古刹中,檀影绰绰。打扮得古色古香的自己一身湖青襦裙,吓得惊慌就想找地方跑出去。她找到墙角高大的玉兰树,拎着裙摆往上爬,想蹬着树枝越墙逃出的时候,却猝不及防花影绰约间撞上了一张戏谑的脸。那是一个不知什么时候藏在花影间的俊美男子,盯着她的凤眼里流淌的全是不可言说的玩味和微妙。梦里的她被突然出现的人吓坏了,慌不择路地从树上蹿下来扭头就跑。自高处跃下的人被她慌乱地扔在脑后,回去还因为丢了帮嫡长姐做的手帕挨了一场真实到可怕的手板子。她从梦中惊醒时,掌心带着揉不开的红像是真的挨了顿打。可梦境过于荒谬,眨眼就被第三十八次失败的实验数据冲刷淡去,唯独掌心留下的疼异常清晰。那个梦居然是自己在原主身上切实经历的吗她能再活一场,真的是一场毫无征兆的意外好像越来越奇怪了……她心头潮浪迭起手上动作不停,孟大嫂看着地上堆起小尖角的萝卜,笑得合不拢嘴。“夏夏你再多拔一些,这边还多着呢,多拔一些回去喂鸡也好啊!”萝卜白菜是不值钱的,拿去卖折腾半天要不上价,吃不完的就只能拿回去喂猪喂鸡。村里谁家的地里都不缺这口吃的,唯一一个会花银子买的只有徐家。孟大嫂想着要丢的萝卜还能换些铜板,乐呵得狂下大力:“夏夏你别跟嫂子客气,这片儿的都拔回去,嫂子也只算你二十文!”桑枝夏哭笑不得地说:“多了也吃不完,这些就足够了。”她把说好的铜板递给孟大嫂,蹲在地埂上就动手拧萝卜缨子。前两日夜间和清早就开始落霜起寒,这些被霜冻打过的叶子是彻底不能吃了,把泥和黄叶扯掉,弄回家的时候也能少些分量。孟大嫂热情地帮着装背篼,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哎了一声,呦呵道:“瞧瞧这小夫妻就是蜜里调油的好,你这才来多久啊,你男人就撵着来了。”桑枝夏闻声转头,看到的就是喘息不匀的徐璈。他穿着那身一眼就能看出手艺不佳的丑衣服,走过来闷头跟孟大嫂打了声招呼,大手一伸就自觉地抓起了装满萝卜的背篼。“我先把这个背回去,马上就回来。”“等等。”桑枝夏站起来把挨着背篼的泥抹去,语调微僵:“来的时候再拿个装的东西,省得来回地跑。”徐璈含混着嗯了一声,背后传来的是孟大嫂艳羡的唏嘘:“要不咋说你男人晓得稀罕媳妇儿呢瞧瞧这半点舍不得让你下力的模样,在咱们村里可是独一份儿的了。”但凡徐璈身上有半点儿能背能扛能挂东西的地方,那就没谁见桑枝夏的手上有过什么东西。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桑枝夏耳根发烫,低着头说:“嫂子就会取笑我。”“我今早上还见着孟大哥帮着你去河边洗衣裳呢,你咋不夸夸自家的”孟大嫂哈哈笑了:“我家那个就是个糙庄稼汉,哪儿有你家这个长得好”“不过话说回来,你家两口子都长得俊俏,这以后生的娃岂不是要俊成精怪要是个像爹的小子,得迷住多少好人家的姑娘”“你俩啥时候才生啊”桑枝夏没想到扯个萝卜能扯到催生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上,尴尬地挤出几声笑,抬头就看到了徐璈莫名狼狈的背影。他跟着慌什么慌张无措且蹦不出话的徐璈化身个沉默的负重机器,第二趟再折回来的时候的确是拿了装萝卜的东西。他把背篼换成了挑着的两个筐,一肩就把所有的萝卜都担走了,桑枝夏的手里只象征性地拿了一小捆喂鸡的萝卜缨子。回到家气氛也是莫名的尴尬。西棚早年间压根就不是拿来住人的,为了避免养牲畜的异味影响起居,建得跟其余几间屋子都有些距离。昨晚夜深,醒着的人都模糊听到桑枝夏和徐璈似是起了争执,只是没人听清他们到底是吵什么。按理说夫妻俩拌嘴闹矛盾是人之常情,可这两人成婚以来一直都十分和睦,这还是头一回吵架。徐二婶欲言又止地看看不说话,徐三婶也只是低着头忙手里的活儿。许文秀看看左右,试探道:“夏夏,这些萝卜是不是要洗啊我去找个大点儿的盆来洗洗泥巴”桑枝夏喝了口水说:“多的泥巴我都用叶子擦了,剩下的这些不用洗,沾水了下地窖也放不住,一会儿排齐了放到地窖里就行。”见她拿起了篮子,许文秀下意识地剜了徐璈一眼说:“你这是还要出去”“有没背完的让徐璈去就行,你要不在家里歇会儿吧。”自家儿子醉了酒有多烦人她自己心里清楚,看着桑枝夏眼下明显的黑青,她说话的底气都不足。“徐璈,你自己去让夏夏休息会儿,你……”“婆婆,萝卜徐璈都背回来了。”桑枝夏哭笑不得地说:“天色还早呢,我想去南山那边的地里看看。”她不相信土地会被诅咒的说法,只是暂时没找到合适的时间去看看情况,今日倒是正好。许文秀听完赶紧冲着徐璈使了个眼色,徐二婶也说:“那你跟徐璈趁着天色早赶紧去,回来的时候我们差不多也该把晚饭做好了。”桑枝夏还没接话,徐璈就伸手抓她手里的篮子。“给我吧。”他是想去的。桑枝夏心情复杂地任由他拿走了篮子,两人前后走出大门的画面也带着不同以往的沉默。许文秀有些发愁:“昨日就不该用水壶装那些酒酿。”两碗酒酿下去小夫妻俩吵了一架,这算怎么回事儿徐三婶看着远去的一双背影,无奈道:“舌头和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呢,小闹一场也不算什么。”如今全家的主心骨都在长房的身上,这俩可不能窝里哄。徐二婶本来想插一句发表一下感慨,可转念想到自家关上门的糟心事儿,舌根立马就泛起了苦。徐璈是晓得哄人的,吵起来了也不算什么。她嫁的是头跟全家反着干的倔驴,既没有徐三叔的对妻女的体贴,也没有徐璈对夏夏的无限包容。徐家这么多男儿,满门上下老太太亲手熬出来了独一碗的黄连水,全都灌进了她的肚子里。她能说什么徐二婶强忍着心酸站起来说:“我有些不舒服,先进屋了。”许文秀看着她关门进屋,压低了声音迟疑地说:“三弟妹,昨晚二弟是不是又闹了”这些日子每个人的变化其实都是非常明显的。所有人都累,但眼里看得见奔头。可徐二婶好像不太一样,她的精气神越来越差了,甚至时常自己一个人坐着默默出神。徐三婶的表情非常一言难尽:“可说呢,明辉他爹哪天不闹”眼下全家同气连枝劲儿都往一处使,日子虽清苦可也逐渐有了可盼的烟火,就连老太太都识趣的不作怪嘀咕了,乍一看大家伙儿过得都还能说一声不错。偏偏有那么一个永远看不清现实的。徐二叔早先闹的几次没激起什么水花,堆积的不满却越来越重,不敢在老爷子的面前撒野,索性就关上门跟徐二婶闹。女子以夫为天,徐二婶对外再彪,面对丈夫的为难也不能说什么,打落了牙齿全都往肚子里咽,捂着嘴都不敢让哭声泄出来半点。这已经说不清是多少次了。徐三婶飞快地朝着西屋看了一眼,小声说:“今早上二嫂去担水的时候,我看到她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说是不小心磕的。”可青紫的指痕那么骇人,怎么可能是磕的许文秀没想到徐二叔荒唐到敢动手了,惊道:“这怎么能……”“怎么不能”徐三婶讥诮道:“大嫂前两日是没看到,二叔进门就踹了明阳一脚,要不是明辉拦着指不定还能闹出暴打孩子撒气的奇景儿。”徐家立家百年,家风素来严正。再不成器的根子也遵着该有的君子规矩,再不和睦的夫妻也无人动手磋磨。可眼前的苦日子似乎把有些人骨子里为数不多的傲气都磨散了,变得横竖不分只晓得拿夫人孩子撒气了。这样的事儿徐二婶自己不会拿出来丢人诉说,一切荒唐都被掩在了门板之后。其余人知道了也不能说什么。许文秀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无奈道:“万幸有明辉和明阳盼着。”若无这两个儿子,再摊上那么个丈夫,这日子可怎么过徐三婶摇头唏嘘:“二嫂这是空口吃了莲子心,处处皆苦,且有的是要熬的日子呢。”院子里的妯娌俩默契地揭过这个话题不再多言,各自起身开始操持晚饭。学了这么长时间,她们的手艺虽是不如桑枝夏的好,可做出来的饭菜也能上桌了,不必再苦等着一人。这边灶台上燃起炊烟,正屋里老太太也在盯着徐二叔皱眉。“你这段时间太不像话了。”....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