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茫茫,冷风如刀。
火把的火苗忽明忽暗。
在猎猎的夜风中,犬养间详细阐述了自己刺杀叶大龙的原因,令人毛骨悚然。
刘长山眉头紧皱,自己本来是奉命来盘龙山进行慰问,没想到却把凶手带了过来,如果不是叶大龙足够机警,就已经酿了成大祸。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小鬼子,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犬养间手执匕首,事到如今,他反而一切都看开了,昂然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行动失败了,我也不会再活在世上。”
“但是,大日本帝国猎杀叶大龙的行动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嘿嘿嘿,叶大龙,我先走一步,在黄泉路上等你。”
蓦然间刀光一闪,血花四溅,犬养间的脖子一片殷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热烘烘的血腥味。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犬养间眼珠如死鱼般突出,喉咙发出咯咯的声音,身体慢慢软倒在地。
他出手极快,事先没有一点预兆,令人猝不及防。
吴亮眉头一皱,喃喃道:“这小鬼子也是够狠,说自杀就自杀。”
叶大龙摇了摇头道:“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对他而言,这样是最体面的死法,况且他是一个特务,必定受过严格的训练,行事狠辣,杀伐果断。”
刘长山皱眉道:“据他所言,郑州城里一定还有潜伏的日军特务,只可惜这个鬼子死了,没办法逼问他说出同伙。”
叶大龙沉吟道:“死人有死人的价值,我们把他的脸洗干净,露出他的本来面目,把他的尸体抬回郑州,或者用照相机拍下他的照片,悬赏通缉,一定可以查出来一点什么,他的同伙也藏不住。”
刘长山大喜,对戏班老板梁建道:“梁老板,麻烦你们给他卸妆,韦副官,你用照相机拍下他的真实面目。”
梁建点头哈腰,这件事和他说起来跟他没关系,但是如果要真的较真,好像也有他的责任。
叶大龙和刘长山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他已经谢天谢地了,连忙将功补过,吩咐手下去给犬养间卸妆。
戏班的人提过来一桶清水,轻车熟路的替犬养间卸妆。
叶大龙和刘长山走过来,在火把的照射下,只见卸了妆的犬养间与刚才判若两人。
梁建忽然“咦”了一声道:“这不是东城小巷子里的裁缝刘二吗?怎么会是他?”
叶大龙大喜,既然梁建认识他,那就好办了。
“梁老板,你说的裁缝铺一共有几个人?”
梁建想了想,迟疑道:“好像一共有四个人,他们的手艺不错,我们戏班的戏服一般都是找他们做的,彼此之间可以说比较熟悉。”
叶大龙双手一拍,对刘长山道:“把那几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裁缝抓起来一审,就什么都清楚了。”
刘长山点了点头道:“韦副官,给第五战区司令长官部发报,将另外那三个裁缝抓起来。”
“遵命。”
韦副官立正敬礼,立即着手准备发报。
犬养间刺杀叶大龙的事情告一段落,大家也就散了。
第二天谢渊,吴亮,杜博均等戏迷催促梁建搭台唱戏。
梁建摇了摇头,苦笑道:“各位,我们的台柱子都没有了,还唱什么戏啊?唱不成了。”
谢渊皱眉道:“少一个人又有什么打紧?将就着唱呗!”
梁建摇头晃脑道:“台柱子的作用无人可以替代,实在是没办法,抱歉得很!”
吴亮皱眉道:“难道,你们平时没有培养钟子枫的接班人吗?”
梁建定了定神道:“钟子枫倒是收了一个徒弟,可是这个徒弟学习的时日尚短,还远远没到上台的时候。”
谢渊追问道:“那钟子枫的徒弟这次来了没有?”
梁建点了点头道:“来倒是来了,不过。。。”
谢渊大喜,立即打断了梁建:“来了就行,那就开始吧,不管这个徒弟唱得怎么样,只要能唱就行。”
梁建眉头一皱,跺了跺脚道:“哎呀,我的谢师长,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以为成为主角那么容易吗?我说了,他还没到火候,不能上台。”
谢渊不耐烦起来,眼睛一瞪,大声喝道:“反正我今天要看戏,你唱也得唱,不唱也得唱,要不然老子跟你没完。”
梁建吓了一跳,心中有苦难言,恰好看到叶大龙走过来,他知道叶大龙的地位比谢渊要高,连忙跑到叶大龙面前诉苦。
“叶将军,救命啊,我们戏班没有主角,可是他们硬要逼我开台,我。。。”
谢渊和吴亮等人也跟着走过来,纷纷和梁建吵起来,众说纷纭。
叶大龙听了几句话,马上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脸上若有所思。
梁建见叶大龙沉默不语,苦苦哀求道:“叶将军,你倒是说话呀,给我这个小老儿主持公道。”
叶大龙微微一笑:“梁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们戏班说好了来盘龙山慰问演出,现在却出尔反尔,说破天也是你的不是啊!”
梁建本来希望叶大龙替自己说话,没想到他还数落自己的不是来了,不由得满脸苦笑。
谢渊笑道:“梁老板,你看叶老弟都这么说了,我看你你还有什么话说?”
梁建耷拉着脸,不停的摇头叹息,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叶大龙微笑道:“梁老板,你心里所担心的,不过就是钟子枫的徒弟火候未到,不堪大任,砸了你们梁家班的招牌对不对?”
“你反过来想一想,也许钟子枫的徒弟不是火候未到,而是他的光芒被师傅盖住了,难以出头,现在钟子枫已经不在了,正是徒弟接班的时机,你不给他机会,你怎么知道他到底行不行?”
“这。。。”
梁建心念一动,好像觉得叶大龙说的也有道理,脸上开始迟疑起来。
叶大龙看他有点心动,立即趁热打铁道:“梁老板,一代名角钟子枫已经陨落,你需要新的台柱子,也许,他的徒弟就是。“
”给新人一个成长的机会吧,你就当是一次内部排练,演砸了也没关系,我们这些官兵也就看一个热闹,我们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人会嘲笑他。”
梁建苦口苦脸,叹了口气道:“既然是这样,那就试一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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