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张扬，无所畏惧，这就是此刻轩离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或许正如长官说的那样，狂妄至极。
但，满地被轻松解决的防卫军，似乎又让这话显得不那么狂妄……
此时，那双“流光之翼”也已经缩小到了正常翅膀的大小，光彩夺目，衬托着他的身形耀眼至极。
“作为敌人，我不赶尽杀绝，是因为你们只不过是听命行事的可悲棋子而已。”
“不要将我的人性，消磨殆尽。”
“防卫军和我之间没有敌对的原因，仅仅只是因为幕后黑手的命令，就要造成了这个后果，难道你们都是一群没脑子的家伙？”
“我不信，作为军人的你们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沦为悲哀的牺牲品。”
三言两语，不仅仅是长官，就连对情况了解不多的朱鸢和青衣，都齐齐陷入了沉默，神色僵硬。
轩离离去，长官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失魂落魄。
眼下，他应该做什么？
一切美好如泡影破灭。
到底该做什么？
“世间多英杰，抛开以骸和人类的立场不提，这家伙的确值得让人折服。”
青衣单手叉腰，神色恢复正常，轩离带给她的印象，冲击力在她的认知中都算是大的。
与整个新爱莉都为敌这种话，也不知道还有哪几个人敢，又或者能够认真的说出来。
还有后面那些引人注意的话……
想到这，她扭头看向朱鸢，果不其然，后者现在脸色一阵变幻，正在艰难的消化着信息。
片刻后，她抬起头，看着那些或互相搀扶，或倒地不知情况的防卫军。
“这些人，本来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
“只是现在……”
朱鸢轻声道。
这次防卫军的行动，死伤惨重。
她是治安官，她身边也有很多治安官，她清楚，虽然有人害怕，有人尊敬，有人讨厌，但治安官脱下那身衣服，也和其他人没有什么差别。
军人就算有差别，也不会太大。
可是现在……
朱鸢不觉得轩离现在的性格是伪装出来的，他没有这个必要。
他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以骸，甚至还算是有着正义感的存在。
这种事情发生，也只是因为双方敌对而已，没有谁对谁错之分。
而且也正如轩离自己所言，双方没有什么敌对原因，所以本来不应该是敌人的。
朱鸢还记得，最初“会说话的以骸”在网络上引起波动，是因为他救了一个小女孩。
更何况还有刚刚的救命之恩。
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青衣踮起脚，安慰似的伸手揉了揉朱鸢的发丝。
朱鸢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后辈，她能力出众，办事效率很高，是个很有正义感和责任感的治安官。
但在想法上，朱鸢依旧是当初那个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人，改变更多事的少女。
说白了，有些单纯。
可这个世界，远远要复杂的多。
而这也正是她这个前辈存在的原因。
不过……
青衣看着神色不明的朱鸢，眸光认真。
虽然现在还不够，但朱鸢未来一定会成为她想要成为的那种人的。
这是当了这么久同事后，青衣所能肯定的事。
“前辈，我要调查这件事。”
就在青衣低着头想着该怎么开口安慰朱鸢时，她的耳边传来了这么一句话。
青衣再次看向朱鸢，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初，眸光中充满了坚定。
“我想执行自己心中的正义，什么幕后黑手，什么敌对原因，什么牺牲品，我都要调查清楚。”
“他这般，不可能是空洞自行诞生的以骸，应当是被侵蚀后的特殊存在。”
“我要弄清楚这其中到底有什么。”
朱鸢蹙眉推测，她就像当初第一次成为治安官时那样，心中有着信念，脑海中有着固执，身体上有着干劲。
她要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战。
哪怕这不是她身为刑侦特勤组，身为新艾莉都治安官该做的事情。
“好，我跟你一起。”
“毕竟作为前辈，我可不能让你一个人冲锋陷阵啊。”
看着她，青衣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二人相视，并没有再多说什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她们早就有了相当的默契。
“前辈，我们先找人去把这里的伤员带出去吧。”
“可。”
“那就麻烦你了，前辈。”
“嗯？”
青衣这才想起来，现在空洞内哪里还有什么人，绝大部分都躺在这了，找人只能去空洞外。
空洞内军用通讯器也只能短距离联络，小队配合还好，若是像之前那样集合其他人，发送消息什么的，用通讯器都很难快速做到。
而且这东西还很容易报废，现在指望不上。
至于信号弹，好用是好用，可现在自己在空洞内，求援在空洞外，也没法发挥作用。
这种情况下，只有一种选择了。
她这两条不容易感受到疲倦感的腿。
看朱鸢一副消耗不轻的样子，青衣知道只能如此了，幽幽叹了口气，向空洞外而去。
……
正在迅速缩小的克里特空洞内部。
“这算是空洞即将死亡前的‘临死反扑’吗？”
轩离看着眼前的场景，缓缓出声。
只见一块块以太结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随后一只只以骸从其上诞生剥离，陷入无序之中。
轩离之前也见过除了被侵蚀外，正常以骸诞生的场景，只不过远没有现在这么快罢了。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最后为什么要说那样的一段话。
或许是因为他口中说的那样，感到可悲，于心不忍，又或许是因为想要借此让敌人内部自行混乱，毕竟军部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儿。
也或许，两者皆有。
“比起那些防卫军，这些以骸才像是我真正的敌人。”
轩离看着眼前的一只只以骸，对于他来说，以骸是生物本能上的敌人，就像老虎和猎物那样。
“这样看来，我反而不像个以骸，而是站在人类这边的存在。”
想到这，轩离内心又多了几分好奇，对自己身上秘密的好奇。
“不过……到底站在哪边，成为什么样的存在，做什么事情，不应该由其他事情来判断。”
“应该由我自己做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