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了娘娘的脚,就不好了。”
“奴才,此生只忠于娘娘,是娘娘的人,就一辈子是娘娘的人了。”
他目光沉沉,那双谦卑的黑眸染上几分顺从与温和,先前死气沉沉的眼角眉梢此刻似乎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异彩,我脚掌竟隔着鞋底和布料感受到他那颗心有力地心跳。
我梗住了。
22.
赵蕊施施然走进我院落的时候金高悯正翘着兰花指给我捏肩沏茶。
练过武就是不一样哈,手劲儿还挺大。
“莲儿。”
我见来人是赵蕊,有些别扭,但吩咐宫人赐茶落座。
至于为什么别扭,大抵是因为当年和她最后一面,我因为李饼同她大吵了一架,就像以前姐妹有了嫌隙吵架一般,她性子怯懦,偏生我又是个要面子的性格,没有台阶不肯下的,于是每次都是她先舔着脸找我和好,我也欢欢喜喜的应下。
说是吵架,其实就是我单方面的凶巴巴,她红着脸不肯说话。
当初听闻她的死讯,我是真真正正的为她掉过眼泪的,我悔,为何非要同她吵,为何不同意她和李饼,若是,若是......
我望着赵蕊那双水眸,没有若是。
我俩一年没见,还未叙过旧,便赶上了宫宴刺杀,想来这么长时间我还未好好瞧过赵蕊,她似是瘦了些,面容也憔悴了,走起路来也是扶风弱柳的,恨不能走两步摔三下。
她同我说了许多,说她得知李饼为护她身死后是怎样的绝望,说她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时是如何心死,说她回京后陛下有意纳她入宫后是如何的矛盾。
也是在那日,我知晓了我和她之间其实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她在我闯祸时总替我顶罪不是因为心疼我被罚,而是因为想在父亲面前博得好感,她喜爱制香女红,并不是因为她真的喜爱,而是她本就与我身份有别,自然不能像我一般肆意妄为......她自小因庶女的身份有着万般的苦楚,而李饼懂得她的艰辛,理解她的不堪,他们本就只差一步便可以过上他们理想的日子。
可这一切都同着摔下崖的马车一起粉碎了。
她说她将我对燕纾的情意看在眼里,她也明白如今她身不由己入宫为妃是为背叛了我这个妹妹,可她没有选择。
我没有说话,她叹了口气,语气还是温温柔柔的,就像从小到大她千万次对着我说话时那样:
“我知我命如浮萍,可你不一样,莲儿,你离了谁都可以活的恣意潇洒。”
“失去李饼,我选不了,入宫为妃,我选不了,承恩雨露,我更是选不了。”
“人人都说赵蕊一个残花败柳能得到九五之尊的垂青真是福泽深厚,可从未有人问我愿不愿意,也从未有人关心我是爱荣华富贵高枕无忧,还是淡云流水觅此生。”
“我为李饼拼过命,李饼也为我丧了命,我们二人之间的情了了,可我放不下,我深知这般的痛楚,所以来劝你放下。”
我见她这般说辞,蓦地笑了下,声音轻飘飘的:
“姐,”我笑的有些惨淡:
“你说我活得恣意妄为,前些年确实是这样,可如今......”
可如今,我早就没了退路。
23.
燕纾特批我回家小住几日,因着不是长住,我轻装上阵,只带了一些换洗衣物和金高悯。
碰巧这几日我大哥要和许家小姐许芫霜议亲,兴许来得及的话,我还能见到我大哥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