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玉政闻声看过来,脸上的寒意褪了一些。

    作为舅舅,他多少也知道这个侄女跟她哥一样被丁玉兰养废了,见她道了歉,便也没再把刚才那一出放在心上。

    但是现在他自身都要难保了,哪来什么精力去救别人。

    丁玉政叹了口气,拍拍江爱红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爱红啊,这次舅舅真帮不上忙,最近上头风声紧,没人敢在这关口出头。”

    江爱红垂着头,她大抵知道她舅舅不是故意不帮忙的,可习惯了要什么得什么的人,就算有原因,还是很难不埋怨。

    正如江爱红所说,丁玉兰再怎么不着调,也是丁玉政亲妹子,舅舅也算半个娘。

    以为她听进去了,丁玉政接着说,“你年纪也不小,那些事情也应该懂了,你爸这次估摸着要栽,以后你就在你那单位好好干活,踏实勤快一点,总归日子还能过下——”

    江爱红却不想听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普通职工的工资怎么赶得上干部家庭。

    “舅舅你别说了,我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丁玉政剩下的话被噎在喉中,觉得自己简直多余费那个口水。

    冥顽不灵的东西,跟她妈年轻时一个样。

    “丁同志,江顺子同志现在不允许探视。”高政委面容严肃地再次重申。

    丁玉兰闻言,眉头拧得更紧,“高宏,他还没有撤职呢,你区区一个政委,就不怕老江翻案之后难做?”

    高宏自然听出了丁玉兰话里话外的威胁,但作为部队内部人员,他知道的显然比丁玉兰多得多,江顺子想翻案是没戏了。

    他直视着丁玉兰,道,“我不过就是个小政委罢了,哪有那个能耐,丁同志还是另找高人吧。”

    听到明确的拒绝,丁玉兰恍然想起今时不同往日,已经不是她能作威作福的时候了。

    她讪讪一笑,语气讨好地说,“咳,高政委您太谦虚了,我刚才一时鬼迷心窍说错话了,还望您别放在心上,老江这事还得麻——”

    “帮不了!”高宏态度生硬地打断丁玉兰。

    丁玉兰梗在原地,半晌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同志犯的是原则性问题,别说我能力不够,就算我有那个能耐,抛妻弃子的人我也不会去帮。”

    高宏说完,拿起之前在看的文件低头认真看了起来,这个动作,很明显是要送。

    丁玉兰顺风顺水几十年,哪里被人这样怠慢过,原本还想求他搭把手,见状径直转身出门。

    等人一走,高宏放下文件,撇了撇嘴。

    抛妻弃子和重婚诚然不是小事,但江顺子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无非是多行不义必自毙,种下什么因纠结什么果而已。

    ···

    云岚将割回来的草搬进后院,抓了几把干燥些的丢进兔笼里。

    马上就要搬回娘家暂住,这几只小东西倒是叫人为难。

    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云岚打扫完兔笼就走出屋子。

    田奶奶这会儿正在卧室收拾东西,看到她进门,笑着说,“岚岚你去把你和临殊的衣服收拾几件,等临殊下班就能过去了。”

    云岚点点头,扭头看了眼后院,“奶奶,咱们走了,那几只兔子怎么办?”

    田渝心“哎哟”一声,放下叠好的衣服,“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要不趁白天人多的时候回来添些饲料,想来也没什么危险。”云岚提议道。

    她后来仔细想了想,觉得并没有必要太过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