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颔首,说起竹象虫来不自觉流露出笑容。
“对,竹象虫就是一种虫子,长在竹林里的,还会飞呢,还好这虫不像别的那么灵敏,还算好抓。”
“你可别嫌弃这个虫子,烤来吃味道甭提多香,肉就跟鸡肉一样,不过更嫩滑一些,完全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口感。”
她说着,想起以前吃到的竹象虫的味道,有些馋嘴。
江临殊静静听着,右手轻轻梳理她披散开的长发。
“之前都没什么机会吃到肉,一年到头也就过年买上一斤肉尝尝味,不过没我的份儿,所以竹象虫算是难得的肉味了。”云岚说这话时脸上不见一丝埋怨,这么说也只是为了佐证这虫肉味道很好。
江临殊有些心疼,却也没有主观批驳,说吃虫不健康什么的,而是说,“有机会到南方,我和你一起去抓。”
云岚连连点头,“到时候我教你怎么抓!”
“好。”
小两口说完话,差不多就是他们平时睡觉的时间。
初秋夜里微凉,云岚窝在江临殊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
江临殊轻拍她的后背,手上的动作一下比一下慢,两人渐渐都沉入梦乡。
和这段时间以来的梦境类似,江临殊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拽着沉进更深的梦境。
梦中的色调一如既往的灰暗,他的视角大约离地一米三四的样子。
周围的景物不是他熟悉的京市亦或是云市,更像是南方沿海的城市。
从偶尔的镜面反光中,他只看到云岚的身影,没看到自己。
云岚不常照镜子,他只能抓住每一次能照镜子的机会拼命在镜子里找到自己的存在。
经过多次的摸索,他发现视角对应的高度,正好是云岚佩戴玉佛陀的位置。
他住在云岚佩戴的玉佛陀里。
梦中江临殊只能以旁观者的视角看云岚一天天消瘦下去,看奶奶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法触摸到她们。
许是梦中挣扎的幅度太大,带动了他熟睡中的身体,双腿抽筋似的一挣,江临殊从噩梦中惊醒。
那股惊惶感笼罩着他,感受到怀中的温热,他下意识搂紧。
梦中的内容和以往一样记不大清,但那股看着云岚和奶奶衰败下去的无力感他清晰的记得。
这样的无力感他几乎每次入睡都会经历一次,长久下来,他对云岚和奶奶的安全变得格外偏执,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这么紧张云岚爬树受伤的原因。
云岚被他搂着,他一惊醒连带着她也醒过来,她睡意浓重,喃喃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见她被自己吵醒,江临殊将她更紧地搂紧怀中,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短暂的安全感。
“没事,脚抽筋而已。”
“抽筋?”云岚睡意散了一下,探出手准备帮他按一按腿。
“不用,已经不痛了。”江临殊解释道。
云岚费力地转过身,借着不太清晰的光线看向江临殊。
打量了一会儿,她直觉他有事情瞒着自己,便问,“你到底怎么了?”
江临殊头抵着她,声音压抑了丝很难察觉到的难过,其中又夹杂着撒娇的意味,“我做噩梦了。”
云岚闻言,抬手搂住他,和他之前哄睡自己的动作一样,轻轻拍拍他厚实的后背。
“噩梦都是假的。”云岚轻声安慰道。
江临殊自然知道噩梦都是假的,但是连日来都被噩梦光顾,饶是再坚定的科学信念,偶尔也得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