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形容这一刻奶奶的表情呢,似喜似悲,怨恨有之激动也有之,高兴他还活着,又恨他停妻另娶。

    不用确认了,从头到尾只有这么一个江顺子,奶奶曾经的丈夫,现在的过路人。

    徐岚没有问,只是搀扶着奶奶一侧手臂,江临殊个子高,微弯身体扶住另一边。

    楼下,江顺子关好门,连忙跟上云天晟。

    他语气带着些讨好,“云首长……”

    云天晟抬手挡在脸旁,摆摆手,“嗐,叫我云同志就行,别叫什么云首长。”

    江顺子立马从善如流改了称呼,“云同志这边请。”

    熟练的伏低做小的姿态,没有长期的锻炼绝不可能这般流畅。

    云天晟余光瞥向徐岚他们藏身的位置,凭借优越的眼力大约能猜出一二,对江顺子的印象分彻底变成负数。

    不过毕竟答应了邀约,坐下喝杯水就找借口走。

    这样想着,两人走进饭店。

    等看不到他们的人影,江奶奶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

    她一抹眼,长长舒出一口气,问道,“临殊啊,今儿你不用上班吧?”

    江临殊本来是要上班的,不过那天被岳父揪回来,找人给他代这几天班,所以这段时间都很空闲。

    “这几天都不用上班,怎么了?”

    徐岚倒是猜到奶奶要干什么。

    果然,江奶奶冷冷嗤笑一声,“既然不上班,那扛上锄头跟我走,咱祖孙三人离经叛道一次,撅了狗东西的坟去!”

    说完这话,往日精气十足的老太太又回来了,她一挥手,指挥徐岚二人就跟指挥千军万马似的。

    “今天就撬了他的坟,再把这么些年烧下去的阴钞都转到你爸户头上,说不定以后下去了我还能啃啃小,才不留给那瘟丧东西,留给他,难不成我还掏钱给他养小老婆不成?”

    话音刚落,老太太风风火火就往楼下去,那叫一个十足的行动力。

    徐岚和江临殊对视一眼,刚准备好的安慰的腹稿毫无用武之地。

    回家里拿锄头的时候,老太太碰见隔壁的钱老太,云淡风轻地说,“对了老钱,以后喊我小田就行,甭叫我小江了,听着跟生姜似的怪难听。”

    “小田?”钱老太一脸懵逼,都喊了这么多年小江,咋突然改名。

    老太太一点头,话里没个正经,“对,就是小田,这么称呼感觉自己又年轻了几岁,我想年轻一点。”

    钱老太下意识后仰身体,很是不能理解。倒是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人平时的画风就这样,都爱搞些幺蛾子,只好无奈地答应下来,“成成成,小田就小田。”

    改了称呼,江……啊不,田奶奶心头更敞亮了。

    带着孙子孙媳又一股风似的蹿了出去。

    徐岚看着这把养护得极好的锄头,不太能理解京市的城里怎么还有这东西。

    江临殊留意到徐岚的视线,笑着给她解释,“用奶奶的话来说,这把锄头我们还得叫爷爷?”

    徐岚彻底蒙圈,锄头,“爷爷?”

    田奶奶见她不明白,转身说,“临殊说得没错,这锄头可是家里的传家宝,以后你俩可得给我好好保管下去。”

    说着,她遥望远方,“当年日子难啊,津门那边打仗打得厉害,实在没法待,只能带着你们爸爸跟姑姑两个孩子出来谋生,我就是靠这把锄头从地里挖植物块茎挺过来的,要不然娘仨都饿死了。”

    “传家宝?”徐岚捂在玉佛陀上,咋这玩意儿还能批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