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人齐齐上前,堵在门口,不让陆文峰朝前一步,“回吧,改明儿带上户口本,咱民政局再见。”

    何桂花先前还能作壁上观,听到最后这句话,想到即将落袋的这个月工资,厉喝一声,“你敢?!”

    接人还这么嚣张,蒋红贤气得咬牙,“你且看我蒋家敢不敢!”

    接线员将电话转到岑永康家,那头半天没人响应。

    “岑永康同志家里没人。”

    说完,接线员就要挂断电话,不过挂断前,她听到另一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作为总机接线员,她什么场面没见过,并未把这当回事儿,电话一撂,接进下一个。

    江顺子听着嘟嘟声,踹了脚地上的碎瓷片,咣叽一下将听筒按回去。

    “他奶奶的,一个个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原本他以为多简单的一件小事,结果愣是折腾了一个多钟头都没能解决。

    而且他无论打给谁,只要一说出名字,不出三秒,电话准挂。

    能混上现在这个位置,走时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江顺子脑子尚算活泛。

    一连被挂几次电话,他也觉着不大对劲,八成他那不中用的儿子惹的事不小,要不然那些人就算不卖他面子,也能透露一点口风。

    只是丁玉兰先前电话里光顾着哭,关键点一个都没说,他得找她弄清楚原委才行。

    平复好被挂电话的怒火,江顺子拨通家里的号码。

    电话响的时候,吴彩娟离得最近,正要去拿,就被丁玉兰一屁|股挤开。

    对方睐了她一眼。赶苍蝇似的挥手赶她,“一边去,有你什么事?”

    吴彩娟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拿起书就上楼。

    丁玉兰接起电话,嗓音瞬间转柔,“喂,老江,事情是不是解决了,我就知道——”

    踩在楼梯上,尖锐的声音传进吴彩娟的耳朵。

    “什么?!”

    丁玉兰倏地从坐垫上弹起,难以置信地反问,“这点小事你都办不好?”

    吴彩娟大概猜到了他们说的是什么事,她嘴角勾了勾,再抬脚时整个人都轻快了。

    意识到失言,丁玉兰一捂嘴,清了清嗓子连忙改口,“不是,老江,志国……”

    江顺子额头青筋蹦了蹦,“事到如今你还不和我说实话,志国到底惹了什么事,招惹了什么人。”

    丁玉兰眼神发虚,支支吾吾,“我、我哪儿没……没说实话。”

    “丁玉兰!”江顺子语气暴躁。

    丁玉兰吓得抖了抖,知道事到如今隐瞒不下去,只好道,“志、志国他……他睡了个女的。”

    “睡的谁,你要是还想救儿子,就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江顺子踢了脚瓷片,心头莫名发慌。

    “岑笑的小姑子,叫陆文月的,她哥就一个小连长,可是这也不算什么背景啊!”

    确实,一个小连长而已,对他们来说算不上什么惹不起的人物,稍加运作就能大事化小。

    要是换前些年,大家可能还会慑于社会情况夹着尾巴做人,但这两年没以前查得严,适当通通关系几乎已经是默认的做法。

    更何况丁家就是革委会的,谁敢想不开去举报他们呀?

    江顺子直觉里头还有他不知道的弯弯绕绕,无奈如今人在外地,没法亲自去查。

    他摁了摁额头,“你找人打听打听,涉及这件事的到底有哪些人。”

    江顺子清楚妻子丁玉兰的性子,不说明白她不会听劝,又道,“估摸着这次志国惹到上头的人了,找人疏通关系但凡我一说名字那头就挂断电话,你掂量好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