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穿着打扮极为质朴,在这个年代都算得上贫苦。
不过即便这样,老庄布满风霜的脸上,却没有一点愁苦,反倒带着豁达。
他走过来,探头朝江临殊身后瞄了两眼,不死心地问,“就你一个啊?”
江临殊闻言,看着老庄笑了笑,一脸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打趣道,“别看了,只有我,你再怎么看也看不出花来。”
老庄扁扁嘴收回目光,挑剔地上下瞅了瞅江临殊,嫌弃地说,“你小子又来干啥?上一批东西这么快就卖完了?”
江临殊没急着回答。
他自来熟地绕过老庄进了院门,拿起葫芦瓢舀了一勺水,咕嘟咕嘟喝完,一抹嘴,“卖完了,不过这点小事可不值当我天不亮就出城来找你。”
说完,江临殊嘴角不自觉上扬。
尽管他属于天生冷脸且面相略凶的那一类,这会儿却整个人都由内而外散发出挡不住的喜悦。
这样的神情,分明是在催促老庄,让他赶紧问自己来找他的原因。
能和江临殊处成忘年交,老庄自然把他的尿性摸到了一两分。
此时看穿他的目的,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问,“呦,那您今儿为了什么事来的?”
对老庄的捧哏话术江临殊多少有些看不上。
察觉到他的嫌弃,老庄好悬没能克制住翻他个白眼,“你小子!说吧,什么事能比挣钱还重要,让你大清早跑我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
江临殊也看出老庄实在不擅长说这些,没人捧场也不妨碍他得瑟的劲头,一挑眉,喜滋滋道,“挣钱当然重要,但不是最重要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才是!”
说着,江临殊轻飘飘地扫了眼老庄,摇摇头,“算了,你应该不懂。”
老·孤寡·庄:……
这扇门,他今天就不该开!
老庄很是后悔,但一想到江临殊麻溜儿的翻墙水平,瞬间看开了。
可对方拉踩的嘴脸实在太明显,被踩的老庄心底一痛,淡淡刺他一句,“怎么着,你懂?我记得你小子还没对象吧?”
江临殊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脸上的笑容顿时不要钱似的往外冒,找不到一点往日冷脸的影子,“你说的都是老黄历了,今时不同往日,我啊,有对象了。”
饶是打定主意要刺江临殊,听到他这番话时,老庄还是不免愣了愣,掏掏耳朵不确定地反复确认,“你说啥?”
“我有对象了。”江临殊也不嫌烦,每次都耐心地回他。
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老庄百思不得其解地把江临殊看了又看,“你骗来的?”
他完全想不通,虽然自己现在老了,但年轻时他不比江临殊差哪儿,咋老了追个人这么费劲,而这小子找对象的速度却跟开了火车一样快。
江临殊也清楚老庄的那点儿心思,自动将他的话转化为对自己的嫉妒,半点没放在心上。
“我记得你藏了几张黄花梨料子的千工拔步床吧,多少钱,我结婚还差张床。”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即便外面整天喊着打砸老物件,但懂行的都悄悄把好东西藏了起来。
黄花梨木料本就金贵,再加上拔步床复杂的制作过程和手艺,现在就算拿着钱都不见得能买到。
老庄只是这几年过的落魄罢了,曾经在京市也是个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他那把精湛的老手艺,没出事前替他攒下了不少家底,但是祸福相倚,他也因此落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