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灰暗的天空猛地一白，光华大亮！
“顾小姐！你醒了吗？”
“顾影香。”
顾影香睁开眼睛，阳光刺目，惹得她微眯。
“秦老板，芊芊。你们怎么在这里，陈霄呢？”
秦方伟脸色一变道：“陈医生的手段果然惊世骇俗，居然真的把顾小姐唤醒了。”
经他这么一说，顾影香才发现自己的头发也变回了黑色。
刚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脚边踢到一物，定睛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陈霄！”
眼前人双目紧闭，嘴唇青白，脸上毫无血色，似乎连胸口的起伏都没有了。
顾影香急忙起身半抱起陈霄，抬头问道：“他怎么了？”
“哎……”
秦方伟长长一叹，面带苦涩的摇头。
“既然顾小姐问起，那我就告诉你吧。”
顾影香听秦方伟的语气，知道恐怕是在自己昏迷期间，出了大事，心霎时提了起来，静听下文。
“那个裘败，似乎是在陈医生与顾小姐疗伤时作乱，害得顾小姐你命悬一线，生机断绝。陈医生在斩杀裘败之后，以师门传承的秘术，与顾小姐互换了生命。”
互换生命？
顾影香芳心巨震，仿佛被一柄铜锤狠狠敲击在心上，颤声问道：“互……互换生命？”
“是的，陈医生好像称之为易命之术。也就是顾小姐回返了陈医生的生命状态，而陈医生他，哎……”
秦方伟摇头叹息，久久不语。
秦方伟的这一声叹息，仿佛叹道了顾影香的心上。
使得她杏目圆瞪，怔怔的看着陈霄出神。
看着看着，视线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随着泪水的滴落，再也按捺不住情绪。
“陈霄！”
而眼前人，也终于没有回复那句在梦中熟悉的‘在的’。
半倚在她怀中，跟睡熟了一样。
“爷爷死了，爸死了，陈霄，你给我醒醒，你不能丢下我的，醒醒啊你！”
顾影香边说边哭，到后来已泣不成声。
“哎，顾小姐，节哀。”
秦方伟不是医生，也不是修行者，看到陈霄连胸前起伏都没有了，断定应该是死了，也是长长一声叹息。
“好了，顾影香，这是陈霄自愿的，别哭了。”
千鬼也出言相劝。
“你走开！”
顾影香怒视千鬼：“如果不是你透露陈霄去处，周建国也不会找到这里，陈霄也不会为了我出来，他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罢了，又摸着陈霄的脸道：“陈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我变回来了，我没有变丑，你看看我啊。”
“你冲我凶什么凶，要不告诉他们，你早就被周建国宰了。”
千鬼也不甘心的道。
明明是顾影香自己中了别人的诡计，反而怪到她头上。
“我就算死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陈霄对我有多重要？”
说着，紧了紧自己的手。
“嘁，那我怎么听说你们连房都没圆。这姓陈的也是蠢，为了一个不是自己女人的女人，把命都搭进去了。”
“芊芊！”
秦方伟厉声喝止，千鬼气呼呼的别过头去。
谁知，千鬼说着无心，顾影香听者有意。
她的话如同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戳中顾影香的心脏。
想起他一次次的替自己扭转乾坤，一次次如天神下凡一样，救她于水火。
而这个人，或许今后再也不能与自己说话了。
感动吗？亏欠吗？或者是，爱？
无论是什么，以后再也没有以后了。
顾影香情绪翻涌，五味杂陈，哇地一声，嚎啕大哭。
“哎，走吧，芊芊。”
秦方伟带着千鬼暂时离开，把空间留给顾影香与陈霄做最后的道别。
顾影香就这么半抱着陈霄，坐在人工湖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
当时，只是顾影香在说，陈霄，也不知道听不听得见。
秦方伟早已封闭了漫溯山庄，遣散了员工，这里，不会有人打扰到他们。
“陈霄，你那么厉害，你一定不会有事对不对？”
“陈霄，你只是在休息对不对？”
“陈霄，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你能把命都换给我，为什么就不能对我说一句？”
……
一天一夜，顾影香抱着陈霄，整整在湖边做了一天一夜。
谁也不知道她这一天一夜经过了多少煎熬，只是双目已经红肿。
“方伟！”
漫溯山庄之外，一声长啸。
听声音还在极远的地方，却见有一道矮小的身影，已停在正站于岸边，观看人工湖的秦方伟面前。
这种远近交叠的冲突，足以说明这矮小的老者有一身，深不可测的功力。
“拜见爷爷！”
“见过前辈！”
秦方伟与千鬼同时行礼。
秦观澜，秦方伟的爷爷，神州九大三级修行者之一，同时也是秦家实际掌舵人。
“裘败在何处？”
秦观澜环顾四周，神色郑重。
“那里。”
秦方伟一指对岸那棵小树旁，跪着的人影。
“什么！”
秦观澜猛然一震，如临大敌般护住两人：“快退后！”
秦方伟被爷爷这表情逗乐了，笑道：“爷爷莫急，裘败，已经死了。”
“什么！”
秦观澜的表情更加怔悚，死了？
裘败死了？
秦方伟脸露苦涩，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解释了一遍。
秦观澜听后喟然长叹：“方伟啊，你这次做对了。快去看看那位陈医生，若是他能躲过这一劫，将来我秦家，必定能更上层楼。”
“顾小姐，这是我秦家老祖宗，让他替陈医生看看吧。”
顾影香知道秦家神秘，这老祖宗就更加神秘了。
心中忽然升起了一抹希望，看了看秦观澜，点点头道：“谢谢。”
秦观澜低下身去，在陈霄身上仔细查探，越查眉头皱得越紧。
“秦前辈，陈霄他，没事吧？”
顾影香怀揣无限希望，问秦观澜。
秦观澜摇头叹息道：“哎，顾小姐，节哀。”
顾影香最后的希望破灭，猛地把陈霄重新抱了过来，有点疯狂道：“不，没有，我家陈霄没有死，你们都是骗我的，对不对，我家陈霄这么厉害，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秦观澜道：“如果这位陈医生还有一线生机，老朽倒是可以用我秦家的法子，给予补救，说不定还有希望。
只是他生机断绝，十死无生，根本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就算是我，也毫无办法啊。
顾小姐，听方伟说陈医生手刃裘败，又与你易命向救，端的是位至情至性又义薄云天的伟丈夫。早日入土为安，让他得享清静吧。”
“不！”
顾影香似乎已经丧失了理智，陈霄是她现在，生命中唯一的一点光明。
如今，这点光明都要破灭，顾影香怎能就此放手。
“顾影香，你认清现实吧，生时不对他认真一些，如今死了，你这样，又有什么用？”千鬼道。
顾影香已经没心思跟千鬼吵了，仿佛已经意识到，自己恐怕真的要再也见不到他了。
慌乱的捧着陈霄的脸，大声喊着。
“陈霄，你快醒醒。他们都说你死了，你没有死对不对？
你醒醒，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
我还没有改口叫叔叔阿姨，爸妈。
你醒醒好不好？我给你洗衣服做饭，我不要公司了，我们去看看全世界，我们还没有宝宝，你不能这么快离开。”
人工湖，风景秀美，虫鸟争鸣，蝴蝶蹁跹。
一只彩蝶翩然而至，在顾影香面前盘旋一圈，继而又迅迅速飞离。
顾影香似乎预感到了某些征兆，在自己生命中，他倏忽来去，不正如这只蝴蝶？
脸色再次剧变，蓦然大喊。
“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