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低低的笑声,似潺潺流水,暖入人心。
下一秒,秦衍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如果没人的话,你是不是会让我吻?”
“……”
“放心吧,我不会强人所难的,尤其是你。”
“……”
这暧昧的姿势整整持续了十秒。
当事人心知肚明,彼此间什么都没发生。
可,路人就不一样了。
比如,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里的男人。
从他那个角度,看到的是秦衍吻她侧脸的一幕。
陆夜白紧绷着俊脸,薄唇抿成了一条孤傲的弧线。
从公司出来后,他就遣散了尾随的保镖,独自开着车在灯火通明的城市街道上晃悠。
可,转着转着,他竟转到了这片公寓。
熟悉的街角,不断冲击着他的理智,想见她的意念一发不可收拾。
他不是个多情之人,相反,他薄性寡义,私生活更是淡如水。
七年前如果不是陆西弦坑了他,他也不可能多出一个儿子。
遇到江酒是偶然,但,体内蠢蠢欲动的情愫却在告诉他,这一切或许是老天刻意安排的。
上苍的安排……
可,她似乎有了心仪的男人。
而让她心动的对象,是他……兄弟。
如今她的儿子还跟他一母同胞的亲弟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一团乱麻,缠绕在一块儿,都是解不开的结。
鸣笛声响起,拉回了他飘忽的思绪。
再抬眸时,远处只剩一抹纤细的身影。
她静立在路灯下,含笑挥手。
虽然隔得远,但他知道她此刻的目光是柔和的。
对秦衍,她毫不吝啬自己的似水温柔。
或许,他改祝福他们。
…
江酒回到公寓后不久,厅的门铃响了。
她拧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九点整。
两个小家伙许是白天疯累了,房间里静悄悄的,应该已经睡熟了。
她踱步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面看了一下。
江城……
渣爹怎么来了??
犹豫了片刻后,她扭动门把打开了房门。
父女相见,没有半点温情,相反,气氛很是压抑。
“酒,酒酒……”江父试着开口。
江酒冷冷一笑,眸子里透着嘲讽与讥笑。
她回海城十来天了吧,也没见他来看过她。
今天一爆出随意是秦家的‘种’他就眼巴巴凑上来了,还真的挺适合做舔狗的。
“江先生找我有事?”
陌生的称呼,幽冷的语气,让江父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酒酒,你当年怎么不说清楚呢,如果我知道你与秦衍发生了关系,就不会将你……”
说到这儿,他的话锋戛然而止,一脸局促地望着她。
江酒冷冷一笑,替他补充道:“如果早知道我睡的是秦衍,你就不会将我逐出家门,呵,江先生,秦家的种在你眼里是宝,寻常男人的种在你眼里就是罪么?”
江父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可找不出反驳的话。
如果她生的真是贩夫走卒地痞流氓的儿子,他不会多瞧一眼。
但,事实上她生的是豪门望族的太子爷,这就另当别论了。
一个陆家,已经能让他江氏在海城横着走了。
如果再加一个秦家,试问国内还有哪个家族敢招惹他江氏?
“你如果想顺利嫁进秦家,就必须得有个正经身份,江氏大小姐这个名号,多少能给你长点脸,以前的事情咱们都别计较了,你收拾一下,跟我搬回江家去住吧。”
江酒想笑,疯狂的大笑。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施舍她么?
抱歉,她不需要!
“我马上就要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江家的庙太小,怕是容不下我这尊大佛。”
“你……”
“如果江先生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关门了。”
“等等。”江城横出一条腿,卡在了门框中。
“我为你提供干净的身份,你嫁进秦氏后为江家提供利益,这笔买卖你并不亏,何必拒绝得这么干脆?”
江酒算是被他弄得没脾气了,无奈道:“我回了江家后,一定会想尽办法将温碧如母女赶出家门的,到时候家宅不宁,您估计得天天上热搜,成为外界茶余饭后谈论的笑柄,江先生,你确定这是你想看的局面?”
江父抿着唇,沉默了片刻后,叹道:“行吧,我不强迫你搬回江家,后天是我的生辰宴,你如果有空的话就回去一趟,我当着外界的面澄清七年前的事,恢复你江家大小姐的身份。”
江酒笑了笑,脸上没什么表情,眸中更是一片寒凉。
“行,后天我一定准时到场,如果没别的事,我关门了。”
话落,她抬起脚就朝江父的膝盖踹去。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逼得他收回了卡在门框上的腿。
江酒嗤嗤一笑,顺手甩上了房门。
转身间,见江随意正站在卧室门口,似乎在看她,可眸子里却没有一丝焦距。
“怎么了?”她出声询问。
江随意甩了甩脑袋,怯生生地道:“我昨天用你的账户黑了萧恩的医疗系统,篡改了鉴定结果。”
江酒蹙起了眉头,凝声问:“然后呢?”
“然后被陆夜白那个老狐狸察觉到了,他已经做了精准的定位。”
江酒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别跟我说你是在家里操作的。”
“那倒没有,我哪那么傻,在家操作岂不是将自己的位置暴露给他么?你放心吧,我在城北的购物中心操作的,他最多能定位到那个广场。”
江酒冷睨了他一眼,踱步朝主卧室走去。
“半年内别再登录那个账户了,我不想吸引陆夜白的目光,更不想招惹他。”
“哦……”
…
翌日,陆氏总裁办。
陆夜白正在翻看资料,段宁恭恭敬敬地站在书桌旁。
宽阔的办公室静地落针可闻,能清晰听到纸张被翻动的沙沙声。
良久过后,陆夜白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昨天让你调查的事情你调查清楚了没?”
段宁转了转眼珠,试着道:“购物中心东西南三个方向的监控都调取过了,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至于北面,那一块区域的几个摄像头都坏了,根本就没拍摄到那日的人流情况。”
‘啪’一声。
陆夜白将手里的钢笔重重砸在了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