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们打招呼的是吴双清。
“是吴老板啊,幸会幸会。”家风说。
“两位公司的事情这么忙,今天有空出来走走,真是难得。”吴双清说。
“正因为工作太忙,所以才走出来减减压,否则会被工作困死的。”问兰说。
“赵总的观点非常有道理。”吴双清说,“中午在这里吃饭吗?”
“是的,已经订好,这民宿是你开的?”问兰问道。
“我哪里有这实力,我也是出来走走,和你说的一样,减减压。”
“看来吴老板家大业大,压力也满大的。”
“我是家小业小,为生计奔波,才造成的压力。”吴双清叹了口气,“那个合作的事情还能谈吗?今天两位老总都在,非常难得。”
家风说:“吴老板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一介粗人,哪有这么多的想法,就原来那个说法。”
“噢。”家风没有兴趣跟他谈下去了。
“可能我的场地太小你们没兴趣合作,你们这样的大公司,看不上这么一点点的地方。”
家风心里说:这个人怎么都说不到点子上。
问兰说:“吴老板,我们合作的大门始终敞开着的,不管是对你吴老板还是别人,只要双方有诚意、有意愿、有合作的基础、项目,我们都不会拒绝的。”
“好吧,那我再考虑考虑,上次郑总提出的条件我还没忘记。”
“中午一起吃饭吧,反正我们也只两个人。”问兰说。
“不了,我那边还有一班朋友。”吴双清说完就要走了,“有机会我们再谈谈。”
吃饭时间到了,问兰他们点了一个蔬菜,三个小海鲜,点菜时问兰说她只要一条鱼就行了,其他的不发表意见。
吃完饭,他们继续去绿道上逛,这时潮水已经退去了,露出了黑色的泥涂。他们朝凉亭的方向走去,看到海滩上有人下去玩了。站在凉亭里,海风因没有了遮挡,一股脑的吹了过来,问兰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惬意的拥抱着海风。家风的相机对着问兰不停的抓拍。
“公主,你的造型真好看。”家风不由得赞叹道。
“公子过奖了。”
“我们下去走走吧?”家风说。
“下去走走?”问兰惊讶道。
“对呀,这里的海不同别的地方,泥土是沙性的,不会陷进去,你看他们。”家风手指着踏海的游人。
“好。”问兰头脑当中的海只停留在书本上和电视里,到南新市后虽然也带着爸爸去看过一次海,那只是看一眼而已。电视上的海,泥土里都是会陷进去的,走起来很费力。
他们走到海滩边上,脱下鞋子。问兰很自然的把手伸给家风,家风牵着她往海滩外面走去。
“还真的能走,哈哈,这海滩这么有意思。”问兰笑得很甜。她放开了家风的手,大胆的走着,跑着,像个几岁的小孩子。前面有一块礁石,她看到螃蟹在礁石里进进出出。
“家风,快过来。”
家风像接到命令似的,赶紧跑了过来。问兰说:“你看这螃蟹跑进跑出的,你能抓住吗?”
“我可以用镜头把它抓住,让它永远在我的镜头里,就好像你,在我的镜头里永远出不去了。”
“你好坏。”
家风调好镜头,对着螃蟹拍了几张。他说:“螃蟹是因为怕人,看到人过来了就躲进礁石中,但它的记忆不好,刚进去就忘记了外面有人,又跑出来。哈哈。”
“这个螃蟹能吃吗?”
“能吃,我爸爸说他小时候就经常来海里抓螃蟹,那个时候螃蟹多,一天能抓好几斤,抓回去后炒着吃,有时候连续几天下海,抓的螃蟹多了,一时间吃不了,就捣成蟹酱,慢慢的吃。”
“你爸小时候的生活挺有意思的。”
“他不在这片泥土,这里沙性的泥土抓不了的。”
礁石上长满藤壶,家风向问兰介绍说,这个东西看看难看,吃吃好吃。
“这个能吃?”问兰看着藤壶的样子,像从岩石上长出来的刀丛。
“我们中午就吃过。我找个活的给你看。”家风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堆活的,说,“你来看,这个是活的,撬开它,吃里边的肉,很鲜。”
“早知道是这么难看的我就不吃了。”问兰笑着说,“走我们去那个小岛。”前面不到一百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岛,上面也建有一个小凉亭。
“好的。小心,礁石的边上有藤壶的遗骸,一旦不小心踩上很容易划破公主的御脚。”
问兰这时候完全像个依人的小鸟,一点都没有大企业老总的样子。到了小岛的边上,家风看到有海水围在四周,他先下去试探一下,然后牵着问兰走到岛上。说是岛,其实无非是一块海水淹没不了的小高地而已,岛上面积很小,建了凉亭后就没多少空地了。
坐在凉亭里,家风痴痴的望着问兰。
“公子,你怎么啦?”
家风缓过神来,说:“公主,你真好看,不知道倾国倾城这个成语用在你身上够不够。”
“公子取笑了,小女子是一个山妹子,哪有公子说的这个风采。”
“今生今世,不,生生世世要是能和公主在一起,人间还有什么可求。”
“公子,你……你看”问兰突然话题一转,手指着远方,说,“远处一条大船往南开。”
家风依稀看见一条货轮缓缓的开过这海域,说:“这大概是去香港的货船。”
香港?!家风猛然想起一事,说:“问兰,我知道我爸爸去哪里了?”
问兰没想到家风突然会说起爸爸的事,“家风你怎么啦,怎么突然说到这事?”
“看到那条船去香港,我就猛然想起一件事,我估计我爸爸在香港落脚。”
“啊?!”问兰也吃惊不小,她一直没想到过郑总会藏在香港,“说说看,有何依据?”
“我爸失踪前几个月,和我妈说起想去一趟香港,说自己在南新市也算是有点小名气的人,可至今还没去过香港,和人家一起吃饭时,人家谈论去香港的经历,他都觉得无地自容,当时我也在场的。”
“你爸不是不喜欢这样的虚名吗?去没去过香港凭你爸的性格根本不会放在心上的。”
“对呀,我当时没往心里去,现在突然说到香港两字,就想起了,他这样说的意思可能就在为出走香港做准备了。”
“如果真的要这样做,他为什么要说出来,凭他这么沉着老练的性格,他不应该说出来的呀。”
“那要看什么场合,这是在家里,并且他还要和我妈一起走的,怎么能不和我妈说呢?”
问兰觉得家风说得不无道理。
“几天后,我真的看到他们办了港澳通行证,所以我断定他们在香港。”
“这么肯定?”
“也可能是苍天对我的暗示,你想,我们从来没有一起到海边过,今天第一次来这里,就看到一艘开往香港的货轮,要不是此刻我们在这里,还看不见这条货轮从这里经过,你说,这不是暗示我们,让我知道爸爸的落脚点吗?”家风说得很认真。
问兰却忍不住笑了,说:“家风你迷信起来了。”
“这不是迷信,仔细想想生活当中就有这样的暗示的。比方说你刚来南新之时。”
“啊,这个也对你有暗示?”
“有,并且非常重要的暗示。”
“你说。”
“你刚到南新的第一个晚上,就让我碰见了你爸,然后,我家丢了钱,又恰好被你捡走。这不是暗示我们应该走到一起的吗?”
“你真会联想。”
“这是天意,常言道,天意不可违。”
“还有要说的吗?”问兰笑个不停,她觉得家风好可爱,竟能有这样的联想。
“有,苍天不负有心人。为了使我们不受爸爸和妈妈的干扰,特意把他们支开,好让我们在一起。”家风把自己也说笑了。
“说说说,说下去,今天让你说个够,哈哈。”
“要不是他们失踪了,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像今天这样的场面,他们看到后……”
“会把我吃掉。”问兰接过家风的话头说。
“也会把我吃掉。”
“所以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我还是那句话,不可能的事情我们不要去想,否则就是自寻烦恼。”
“可现在他们不在呀。”
“你希望他们一辈子住香港?”
“想想也挺矛盾的。”
“家风别傻了,总有一天他们会回来的。”
“等他们回来,我们生米煮成熟饭了,看他们还能拿我们怎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会更不好,我每天要受他们的白眼,听他们的讽刺话,我忍受不了的,你妈是绝对不会接受我的,她什么事都会做得出,你爸也一样,虽然他不会像你妈这样冲动,但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到时候受伤害的是我,当然也有你。”
听问兰这么一说,家风无话好说了。
“公子,你看这生米还有必要去煮熟饭吗?”问兰笑着说。
两个人都无话了,在凉亭里默默的坐了会,问兰说:“公子,我们打道回府吧,等我们赶回去可能也不是很早了,晚上回家吃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