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回想起当初和复州兵交锋场景。
鹿怀夫差点阵亡,草原狼骑险些被围困,自己仗着珠玑阁门组成的六丁六甲大阵,才走到莫奚官面前,那些复州兵宁死都不会后退,确实盛名之下无虚士。
李桃歌举起茶碗,唏嘘道:“莫刺史的才干,当得起国之柱石,可惜交友不慎,同郭熙成了结义兄弟。是非功过,自有后人定论,后辈以茶代酒,敬莫刺史和莫家哥哥。”
莫壬良眸子红润,激动到颤声,“多谢公子仗义执言,以后遭遇战事,复州兵请缨先锋。”
两人聊的火热,旁边的宫子齐愁眉不展。
李桃歌询问道:“宫将军有难言之隐?一万只进不退的步卒都练不出来?”
宫子齐面带羞愧道:“实不相瞒,我那不争气的四弟宫子胜,投靠了太子,当了太子监门率中郎将,暂领保宁军,美其名曰让我安心养伤,实际夺了我的兵权,能指挥的动的只有二百亲兵,一万步卒,实在……”
宫家虽然不是八大世家之一,依靠宫子谦当了刘甫的乘龙快婿,宫家四兄弟在军中权势滔天,再怎么说也是保宁一方豪强。
刘甫进入逍遥观不足百天,四弟公子胜就跑去抱了太子大腿,把三位哥哥陷入不忠不义的窘境。
李桃歌微笑道:“宫子胜投靠了太子,那你们三位哥哥呢?我记得宫子谦将军,被囚禁在都护府,他若是听闻消息,会作何打算?”
宫子齐眉心挤出川字纹,沉声道:“我二弟乖戾狠辣,出手异常歹毒,假如听说老四投靠太子,没准敢抗旨偷着跑到巨石城,一刀将那忠义全无的东西给劈了。所以我们先把实情捂住,等打完了仗再从长计议。”
李桃歌摇头道:“纸里包不住火,每日都有十几匹快马,将军情送往京城,终究有捂不住的那天,不如先想办法,把公子胜将军革职,这样一来,大军重新回到你的手中,也避免了手足相残。”
宫子齐惊愕道:“公子有办法?”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李桃歌奸诈笑道:“别忘了,我是御史,随便给他定一个失职之罪,不难。巡察使柴大人就在沙州城,省去了奔波所需时日,一纸令下,先把他关起来再说。”
宫子齐为难道:“公子,这罪……重了不行,会掉脑袋的,轻了也不行,找不到借口罢免他军权,其中的分寸很难拿捏,你有好法子吗?”
李桃歌揉着下巴,挤眉弄眼道:“御下不严,手底下将士殴打巡察使,是啥罪名?”
宫子齐和莫壬良惊出一身冷汗。
假如故意为之,简直同反贼郭熙一样,当抄家灭族。
可如果是手下酒醉后殴打巡察使,按照大宁律,恰好革去官职。
李桃歌自己瞎嘀咕,充满歉意说道:“世叔,为了江山社稷,苦一苦你自己,不过分吧?”
易州城。
四周都是秃山,城池建在地势低凹之处,占据了可供骏马驰骋的官道,想要去往碎叶城,绕是无法绕过去,只有将易州城打穿,才能供十几万大军通行。
狂风哀嚎也掩盖不住杀声震天。
风雪中,数万将士围绕着城池展开攻势,城头叛军本就不多,在人浪冲击中,不断被射中砍倒,很快有崩溃迹象。
不远处的山顶,一袭浅黄蟒袍的刘识笑容烂漫,身边披金甲佩天剑的公羊鸿风头更盛,太子身边站着一名年迈文士,侧后方站着太子府左卫率纳兰烈虎,太子府右卫率田桂,几名寺人低头弯腰侍奉,太子亲兵和金龙卫千余人守在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