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大人,稍安勿躁。”
公羊鸿将马横在二人中间,轻声说道:“大宁以法治国,李大人替圣人西巡,须要秉公执法,千万不可因为亲疏远近而故意偏袒。若是夹杂私情,传到永宁城,本将想帮都帮不了,懂了吗?”
李桃歌对于宫子齐还是较为熟稔,求稳为上,求功为下,是位行事稳妥的将领,绝不会为了泄愤而私自囚禁莫壬良,其中必有隐情。
李桃歌笑了笑,说道:“公羊将军,本御史出自国子监,读过三十多卷大宁律,敢问将军读过几卷?”
公羊鸿狭长眸子浮起寒芒,说道:“御史大人是在耻笑本将没读过书?”
李桃歌堆出和气笑容,“问问而已,三十卷大宁律,垒起来比人都高,将军是武官,擅长修行,当然没功夫去研习大宁律,我是怕将军犯了律法而不自知。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来问我,李某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公羊鸿逐渐锋利的目光中,李桃歌催马前行。
来到宫子齐的临时府邸,门口围满了保宁军,一个个壮硕威武,眼中带有明晃晃的刀子。
李桃歌快步走近,两名佩刀甲士拦住了去路,斩钉截铁说道:“没有将军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
李桃歌掸了掸官袍,问道:“你们不认识本官?”
佩刀甲士傲慢说道:“我们只听宫将军口谕,不认识大人。”
当初攻打平岗城,可谓是威风八面,宫子齐的近卫,不可能不认得自己。
李桃歌懒得和他们纠缠,气劲一收一放,两名甲士瞬间弹开,边走边冷声道:“本官乃朝廷西北巡察御史,督察西北一切军务,谁再敢阻拦,关起来按律从事。”
那两名甲士倒地后迅速起身,不知道是不是摔聋了,对于少年的话置若罔闻,拔出佩刀凶猛袭来。
南宫献用剑鞘缠住两把刀身,不见多大动作,宁刀直冲上天,踢向二人肩头,甲士双腿碎裂,扑通跪地不起,南宫献问道:“如何处置?”
李桃歌阴森森说了一个斩字。
现在情况危急,对方设好了圈套等自己钻,不是行菩萨心肠的时候,先杀两个人立威再说。
南宫献嗯了一声。
宁刀落下,正巧落在二人脑后,鲜血迸溅,人头滚落在地。
李桃歌和南宫献才走进府中,脑后传来吱扭关门声,回过头,见到公羊鸿亲自关住木门,门外十名珠玑阁门惦记少主安危,与金龙卫发生争执。
李桃歌喊道:“你们守在外面即可,不许和其他人动手,派两人回去给柴大人和萝枭世子报信,就说我和公羊将军一见如故,在这里促膝长谈。”
外面逐渐归于平静。
公羊鸿闲庭信步靠近,轻声问道:“怕我杀了你,所以派人去给柴子义和萝枭传信?”
李桃歌无所谓一笑,说道:“你有的是机会杀我,不至于找个最蠢的时机,城里有几万双眼睛盯着,非要给自己坐实凶手吗?”
公羊鸿语气平淡道:“几万人看到又怎样,我若想杀你,当着八大世家族长的面也敢动手。”
“那是。”
李桃歌赞叹道:“公羊将军是圣人的左膀右臂,即便将八大世家屠戮殆尽,谁又敢责怪,咦?我记得公羊将军似乎杀过世家党的人,早在年幼时就一展身手,对吧?”
公羊鸿确实杀过世家党的人,那是他的亲生父亲。
当年练功心切,几个月闭门不出,苦苦寻求步入无极境的途径,导致心神不宁,思绪陷入混乱,宛如魔神附体。当时恰逢公羊鸿的父亲进来查探儿子状况,不小心被室内混乱的剑气插入胸膛,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