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名士卒身手不俗,仗着身材矮小,猫着腰,绕过亲卫狙击,来到了宗大治一丈之内,面目狰狞道:“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受死!”
长枪才刺出,一道刀光将其笼罩,枪头崩飞,那名士卒的脖颈落下一滴血珠。
缓缓下坠,然后脖子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血如泉涌。
眸子里带着不甘和绝望,士卒轰然倒地。
曹恕收刀入鞘。
出刀杀人再归鞘,刀刃不曾沾染血迹,快到令人惊叹。
军务生涯数十载,曹恕练就了快刀绝技,虽然精巧不足,但占尽先机,与他对敌,稍微有所不慎,便会人头落地。
二十余名哗变士卒很快被镇压,有的身死,有的用绳索绑住,宗大治负手而立,环视一周,凝声道:“全部给我剁碎了,喂狗。”
咚咚咚。
擂鼓声大作。
城头传来强烈骚动。
曹恕紧张望向东门,皱眉道:“他们开始攻城了。”
宗大治双手插入袖口,笑容阴冷道:“今夜不知有多少阴魂伴随入眠,看来睡不了好觉喽。”
二人来到城头督战,夜色如水,能见度很高,清晰看到保宁大军已将平岗城团团围住,几千步卒竖起盾牌长矛,腰挎短刀,蓄势待发。
曹恕沉声道:“将军,一会敌军攻城,势必会用箭雨相助,夜袭优势在于对方,若是有术士射来暗箭,更加防不胜防,望将军退下城头,由末将来杀退他们。”
宗大治摇头道:“我若一退,士气更加萎靡,无妨,本将就钉在这里了,且看看那李相之子有何通天手段。”
曹恕慎重道:“别看那少年只有十七八岁,他出身军伍,磨练出一身狠戾,从今日单枪匹马来到城下挑衅可以得知,杀伐果断,胆色过人,举手投足间组起沙墙,似乎快要步入太白士境界,他如果想要行刺,末将未必能挡得住。况且又是八大世家顶级公子哥,身边必有高手护卫,没准会有逍遥镜宗师出现,将军切勿掉以轻心。”
宗大治先是两腮鼓起,透露出紧张神色,然后豁达笑道:“自从岳丈大人竖起郭字大旗,本将就没想过有善终,我这名落第秀才,凭借赘婿之名,享受了不该匹配的荣华富贵,多年峥嵘,光耀门楣,还有什么可遗憾的?今夜就算命丧城头,本将也无怨无悔,就当对岳丈大人尽忠吧。”
曹恕幽幽叹了一口气。
士为知己者死。
他们没见过皇子老子,可西北万里的天王老子郭熙,对二人视如己出,当作兄弟儿子相待。
明知前方寸步难行,为了报答知遇之恩,他们二人不得不陪着平岗城殉葬。
乃是寻常,以死欲报恩。
“杀!”
一声暴吼如平地起惊雷。
保宁军中的弓箭手,点燃沾有松油的箭簇,纷纷射向城头,顿时亮如白昼。
这些箭不是为了伤敌,而是为了照亮。
一旦周围燃起熊熊火焰,视线受阻,很难发现藏匿于暗处的士卒,这也是从古到今攻城时的惯用伎俩。
宫子齐立下了军令状,五日之内攻破平岗城,无论是为了重拾保宁军威,还是自己的六阳魁首,必须全力以赴,因此第一波攻势,派出了嫡系祥云大营,由校尉亲自领兵上阵,摆出拼命的架势。
不同于茹毛饮血的蛮子,保宁军攻城器械完备,巢车先行,箭矢势压,平木搭桥,云梯登城,虽然保宁军从未参加过攻城战役,但将领指挥得当,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