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歌挠了挠头。
带着疑惑来到附近村庄,在篱笆院里见到一名衣衫翠绿的小姑娘,二八年纪,姿色不错,身段玲珑娇小,雀斑分布在脸颊,多了几分娇俏可爱,手里拎着一把斧头,正在劈柴,准备生火做饭。
李桃歌冲小娇娘打量,小娇娘也将目光对准了他,见到浅青色官袍,手指在围裙转了几转,带着几分小心几分犹豫走过来,试探性问道:“大人,你要吃大鹅吗?”
“大鹅?”
李桃歌被这句话弄的摸不到头脑,笑道:“为何要问我吃不吃大鹅?”
小娇娘扭捏道:“因为之前恩人来到我家,吃了只大鹅,狼吞虎咽,像是没吃过饭似的,我还以为你们官老爷都喜欢吃呢,所以多养了些鹅,专供大人们解馋。”
李桃歌笑了笑,将官袍褶皱抚平。
八品官员的青衣,在州府里多如牛毛,这小娇娘看起来聪慧过人,能认出并不奇怪。
李桃歌问道:“请教姑娘芳名。”
“俞秀儿。”少女坦荡答道。
“俞姑娘,我想问问,西南处的土地庙,为何不供奉土地公,而是供奉了两位官老爷呢?”李桃歌笑着问道,尽量使笑容平和,免得吓到人家。
“很简单呀,土地公不保平安,官老爷保平安,我们给他们建庙有问题吗?只是银子太少,盖不起朱漆大庙,让大人见笑了。”俞秀儿赧颜道,遇到比县太爷还大的官差,长得还如此俊俏,难免变得紧张。
“官老爷保平安?此话从何说起?”李桃歌诧异问道。
“庙里右边那位官老爷,亲自去县衙救过我爹的命,他的神像都是我捏的,厉害吧?”俞秀儿得意笑道。
李桃歌当初处于昏迷状态,没见到张燕云出手救人,不奇怪也不打算追问,笑着问道:“左边那位官老爷呢?也救过你们的命?”
“那倒不曾。”
俞秀儿正色道:“听说那是咱们大宁宰相,是天大的好官,把百姓家孩子送到达官显贵才能去的国子监,还从国库里挤出钱,接济受灾的灾民,救活了好多人。对了,他的像不是我立的,而是读书人带的头,他们说来日考取功名之后,再给李相重塑金身。”
原来如此。
见到父亲和云帅在百姓心里的分量,李桃歌情绪激荡不已。
父亲赐了百姓一个公平,云帅给了百姓一个太平。
皆为极善之举。
固州城。
城门站有两名紫衣贵人,保宁代大都护陆丙,兵部右侍郎兼固州刺史卜琼友,二人戴进贤冠,佩鱼袋,并肩而立,朝南方注目眺望。
同为三品大员,作为封疆大吏的保宁大都护权势更大,但兵部侍郎乃是上官,管理天下兵马,只要不像是郭熙那样谋反,必然会给上官三分薄面,何况卜琼友手握两万陇淮军,陆丙只是代大都护,一来一去之下,二人平分秋色,谁都不用看对方脸色行事。
漠西走廊的尾风带起风沙,侵袭着众人。
身为大都护和兵部侍郎,一言一行都代表朝廷,陆丙和卜琼友当然不可能转过身躲避,这样有损威严,当西北风刮起,几名身披玄色披风的侍卫快速跑至上风处,利用魁梧体魄和披风挡住塞外风沙。
陆丙年近花甲,瘦弱但不干瘪,抹去脸颊沙砾留下的擦痕,轻声道:“漠西的风,里面都夹杂着冤魂,夏季都会刮伤肌肤,到了冬季该有多锋利?卜大人常年驻守在固州,确实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