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云若有所思道:“黄门省?杜斯通去了保宁都护府稳定大局,如今主持黄门省的是侍郎霍奇美,他曾任太子太师,乃是东宫心腹,把刺交给他,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李桃歌初次听闻霍奇美这个人,惊讶道:“不把刺交给黄门省,难道交给到中书省?”
张燕云鄙夷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把他交给你爹,扳倒皇后或者扳倒太子,里面大有学问,如何处置,难道李相不比你通透?”
李桃歌认真道:“涉及到皇后和太子,圣人必定会心生偏袒,我怕将刺扔给我爹,会变成烫手山芋。不如先行处理,万一圣人不满,追查下来,也好有人去顶罪,不会把祸水引到我爹头上,只要我爹不倒台,我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呦?”
张燕云眨了眨眼,赞叹道:“你小子可以,相当不错,言胜之前先言败,退路都找好了?”
“这还不是云帅教的好嘛,高徒常有,名师不常有,即便有万般本事,也都是来自于云帅的悉心教导。”李桃歌撅着屁股谄媚笑道,拍了一记又酸又臭的马屁。
“滚一边去,拍马屁的向来没安好心。”
张燕云笑骂道,眉头一挑,“先别忙着想把他交给谁,你怎么确定他是皇后派来的?”
“上次他亲口承认由皇后指使,我那时候都快死了,应该不会有诈吧?”李桃歌疑惑道。
“快死,又没死,哪怕你嗝屁着凉,卜刺史的公子不是活的好好的?按照刺修为,杀死你两个菜鸟应该不难,可为啥卜屠玉只是轻伤?看来他需要有一个人来传话,去告诉卜刺史,告诉李氏相府,是皇后在派人行刺。”张燕云揉着胡茬推断道。
李桃歌忽然觉得云帅聪明到过分。
“不是皇后,还能是谁?刘甫进了逍遥观,不许有人探望,不许走出半步,不可能再派人兴风补雨,再说咱们因为想扳倒纳兰重锦才进的大牢,皇后派人来行刺,不是理所应当吗?”李桃歌问道。
张燕云拽了一根稻草,放入口中轻轻嚼着,嗤笑道:“正是因为要对付的是纳兰重锦,所以我才产生疑虑。用苦肉计进入地牢,最好的结果,是让东宫丢掉一个兵部尚书而已,在皇后的承受范围之内,反正刘甫都禁足了,谁还能与他们争锋?稍微缓一缓,等太子登基,就能将兵部尚书夺回来。可若杀了咱俩,十八骑和李氏相府能善罢甘休吗?那绝对要真刀真枪干一仗,弄不好能把大宁给拆了,不符合皇后一贯阴稳作风。依我看,这人十有八九,是苦心安排的离间计,等到双方拼的你死我活,他来坐收渔翁之利。”
李桃歌越听越觉得有道理,按照云帅话题延伸,猜测道:“句离真正的主子,姓刘?”
张燕云高深莫测一笑,“既然猜不到,不妨反过来推论,若是太子和刘甫全都失去争夺皇位资格,那么龙椅该花落谁家?”
李桃歌眉头一皱,压低声音道:“二皇子,刘獞?!”
在月牙居那晚,刘獞已经将夺嫡的野心告知,李桃歌没敢答应,因此结了仇,后来去牡丹山夜游,正是刘獞的安排,才在山巅遇到了吴悠。如果是无意,那才叫见了鬼,一出皇城,就遇到和相府有仇隐匿多年的剑仙,那也太巧合了。
今日行刺,若自己和云帅死了,十八骑和相府铁定会对东宫开战,若是不死,句离会将祸水引向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