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云坏笑道:“本帅驰骋沙场多年,第一次坐牢,多谢纳兰夏官带我开了眼界,小桃子,随本帅坐牢去。”
当二人弯腰进入地牢,纳兰重锦莫名生出不详预感。
有皇后撑腰,年过半百才入主兵部,靠的还是刘甫犯错,证明他庙堂学问尚浅,心智差了一大截,无法和萧文睿黄雍之流相提并论,若凭真才实学,任一州长史都难。
一入地牢,臭气扑面而来,仅有火把照亮,靴底传来黏腻感。
在袁柏带领下,走到一间牢房外,经过简单收拾,新换了稻草和马桶,里面颇为整洁,张燕云推开铸铁小门钻了进去,打量一番,笑道:“袁大人有心了。”
袁柏惶恐道:“国公,李公子,如今只有咱们三人,有何不便为人道的话,可以明说了,即便是夜闯宣政殿,下官也要为二位仗义执言。”
张燕云拍拍他的肩头,含笑道:“这场戏,袁大人在旁边观望即可,涉足进去有害无益,当好你的差,就是对我们最好照拂。”
袁柏见到对方执意如此,也不好强求,恭敬道:“国公和李公子有何吩咐,我就住进牢房里,喊一声即可。”
张燕云和善笑道:“不用那么麻烦,看你眼圈都熬黑了,回家睡觉去吧,派人送来几壶酒就好。”
袁柏躬身道:“遵命。”
随后离开大牢。
张燕云躺倒在稻草上,伸了一个懒腰,找到舒服睡姿,单臂枕在脑后,闭眼说道:“睡吧,睡足之后才有精神看戏。”
李桃歌坐到旁边,好奇问道:“啥戏?”
张燕云嘴角勾起奸诈笑容,“一场下不来台却不得不下台的滑稽好戏。”
国公府。
在张燕云走进永宁府地牢后,亲卫将这一消息火速禀报给十八营主将,除去尚在坐牢的崔九,十名将军火速赶至国公府,每人携带几十名悍卒,瞬间将大门堵满。
十八骑都是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亡命徒,主将旁边的近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虽然只有二三百人,架势堪比几万人陷阵,杀气冲天,锐不可当。
巫马乐是张燕云入伍时的校尉,论资历,论身手,论功绩,九名主将无人能和他相提并论,云帅曾经立过军规,若自己战死疆场,众将士以巫马将军马首是瞻,俨然钦定十八骑副帅,于是众人围在他的左右,目光狂热躁动不安。
巫马乐身材不高,体魄也不算雄壮,常年领兵作战,养出不怒自威的大将气度。
别忘了,他的绰号是狂将军,当年和南雨国作战,曾放出豪言壮语,平定南部七国两千人足矣,然后率领五百骑兵夜袭南雨国八万军帐,擒获主帅后潇洒回营,闯下赫赫威名,当年七路大军只闻狂将军,不识张燕云,怎一个狂字了得。
巫马乐站在台阶上,腰挎横刀,眉头深蹙,沉声道:“带这么多人来干嘛?吃饱了撑的没地方撒欢了?!赶紧滚回窝里待着,各营主将随我进府议事。”
巫马乐威望极高,可很少参与到其它大营指挥,这番话只能令众将士萌生退意,将视线投到自家主将。
巫马乐厉声道:“云帅只不过去永宁府做,清净几天,你们持械纵马聚集,难道想要造反不成?!滚!都给老子滚回家去!再不听从军令,按照不战而退斩首示众。”
不战而退,是军伍里最大屈辱,不仅要掉脑袋,还要背负懦夫骂名。